人到了近前,提缰勒马,端坐马上,目光却在四下略扫了一下。
那边马车上信王侧妃听闻京兆尹来人,原也没当回事,只倨傲地端坐在车中,甚至都未曾吩咐信王府的下人们停手。此刻瞧见当先之人竟是叶宇轩,一愣之下,这才想起之前好像曾听信王说了几句。
言道皇上让七皇子挂了个京兆尹的名,同查食味楼起火一事,她忙摆手令下人们住手退下,她自己也扶着丫鬟的手走下了马车,冲叶宇轩福了福身,见礼道:“妾身见礼七殿下。”
大丰的王府侧妃乃三品,京兆尹却是从三品,按说尤氏是不必向京兆尹见礼的,奈何七皇子素来得圣宠,而尤侧妃虽是七皇子皇叔的女人,可到底并非正妃,哪里敢在叶宇轩面前摆长辈的谱?
叶宇轩扫了眼尤侧妃,却也拱了拱手,道:“这几日四通街倒是热闹,今儿这有事闹哪一出啊?”
言罢,他不紧不慢地往四周打量着,见苏府几个女眷挤抱在一起,个个形容狼狈,鬓发散乱,全然不见了平日的半点婉丽影子,却唯独不见了他想寻的哪个身影。
他不由微眯了下眼,心道莫非今日那丫头竟是没有跟着上街来。
天玺帝令叶宇轩挂了京兆尹的职,可他堂堂皇子自然是不会日日点卯,真就做起这个京兆尹的官来的,不过是挂个名,平日里总大纲,掌理实务的皆是少尹。
今日也是恰好,他心情浮躁念着父皇让他当了这京兆尹,可他却从来也没进过衙门,便索性往京兆府走了一趟,谁诚想便遇到了有人去报四通街这边信王侧妃拦了定安侯府的女眷们当街打人。
京城贵府林立,纨绔众多,像这样当街斗殴滋事的几乎日日都有,哪里轮得着叶宇轩亲自过来,可他听闻定安侯府女眷被拦阻当即便大步出了衙门,跨马便直奔而来。
这一路他一时脑中闪过穗州时和璎珞相遇的一幕幕,一时又是那日她面对自己时没心没肺的无辜样,心头翻江倒海般,又是愤恨又是担忧。
天知道,自打那日和璎珞见过一面后,他的心情便一直极度不佳,暴躁烦闷到了极点,可如今听闻她可能有事,他却还是这般着急,做不到冷眼旁观。
如今匆匆赶到了这里,眼见一众定安侯府的姑娘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可却独没有璎珞的身影,叶宇轩不觉有些茫然,一时倒不知是庆幸多些,还是失望多些了。
而小刘氏此刻却反应了过来,忙忙扑到了叶宇轩的马下,惊惶地福了福身,哭喊着道:“信王府仗势欺人,当街打人,七皇子殿下要为我定安侯府做主啊。”
小刘氏此刻早已没了平日的光鲜模样,衣衫多处都被撕裂了,脸上也挂了彩,蓬头垢面,毫无形象,堂堂侯府的五夫人弄成这样,瞧着着实不成样子。
苏瑛雨和苏瑛雪此刻也忙忙哭着奔了过来,一面冲马上叶宇轩行礼,一面楚楚可怜的垂头抹泪,倒是苏瑛玥未曾上前,还往不起眼的下人处缩着身子躲了躲。
出了这种事,如今形容不整,半点姿色都没,她才不会像苏瑛雨姐妹那么愚蠢,此刻还跑到男人面前晃,她只愿立时消失在这里才好。
感受到四周瞧热闹的百姓们的目光,苏瑛玥心中恨不能将苏瑛莺给撕裂,今日在楚衣阁她原就上了苏瑛莺的当,被苏瑛莺所谋算,非但没能将璎珞怎样,自己倒惹了一身腥,如今又因苏瑛莺之顾,弄成这般狼狈的样子,令她对苏瑛莺的恼恨之意节节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