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光还没亮,璎珞却知道是回去柴房的时候了,忙揉着眼睛坐起身。收拾了一下便又被秦严抱着跳出了后窗,一路直奔柴房。
璎珞到时,苏景华已经回来了,见秦严送璎珞过来,不待两人说话作别便冲上前将璎珞从秦严身边扯开,道:“姐姐,你赶紧将昨儿的衣裳换回来吧,方才我听到那后罩房有个婆子不停翻身,想来是快醒了。”
秦严瞥了眼对着璎珞说话,却忍不住拿眼角偷窥自己,一副鬼鬼祟祟心虚不已,说着瞎话的苏景华,只觉火气直冒。
心里想着,幸亏昨夜没给这小子送面条,实在是太明智了!下回有面条,他还得关门吃独食!
令秦严气恼的是,苏景华明显说瞎话,璎珞那么聪明的人居然还信了,当下便面色一变,示意他赶紧离开。
秦严顿时便感觉不妙了,他才体会到有个小舅子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秦严虽不甘心,可这会子也不能将苏景华怎么样,只能在心里给苏景华记了一笔,转身离开了柴房,又从外头锁上了门。
璎珞穿上昨夜丢弃在角落的外衣,和苏景华没坐片刻外头便有了动静,隔着门缝,璎珞瞧见那吴婆子往里头使劲瞅了瞅他们姐弟,接着她果然没有发觉什么,神情显得有些微呆地揉着额头离开了。
苏景涵的办事能力是很强的,辰时刚过,吴婆子便开了柴房的门,站在门口冲璎珞二人道:“族老们都到了,五姑娘,五少爷请吧。”
第一代定安侯祖籍并不在京城,而是在涠洲,且其也不是长房嫡脉。其出息了受封了定安侯自然便不愿再受制于涠洲苏氏宗族,故此便在京城中又另行开了分支。
故此如今京城的苏氏一族说起来都是第一代定安侯的子孙后代,经过这么些年,族人倒也不算少。当初老祖宗开分支,建宗祠时,苏家已经住进了定安侯府中,故此祠堂便也修建在侯府的一角,紧挨着的便是苏氏的族学,族人子弟平日都在祠堂边儿的族学读书。
今日三房要将一对庶出孽障赶出宗族,祠堂自然免不了早早便由专门的族人清理了一遍,打扫的纤尘未染。
祠堂是定安侯府最兴盛时候建造的,格外气派,高大的厅堂,精致的雕饰,上等的用材,无不显示着威仪。璎珞作为女子便是没犯错误也是不能进祠堂的,何况如今她还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故此婆子只押着她到了祠堂的第二进院落便令她跪在了院中的青石地上。
倒是苏景华被一路押着继续往前,璎珞前世也看过些关于古代大家族处置族人的报道,知道其手段毒辣阴狠,甚至远胜官府,根本就是没有王法随了族老之意想怎么凌虐就怎么凌虐。
她生怕苏景华会受伤,不觉紧盯着苏景华的背影,苏景华似有所察,回头安抚地冲璎珞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璎珞想昨日的事情闹的大其实也是有些好处的,苏景华毕竟还是孩子,被驱逐出宗已经是很严厉的教训了,想必苏氏的族老们该不会再动他用什么别的刑罚。毕竟将人除宗丢到府外都难活,再将人弄伤残了丢出去,那简直比直接杖毙来的更为残忍。
这时候外人难免盯着苏氏一族,行事太狠绝了,于苏氏的名声也不利。
璎珞猜想的果然没错,她能听到里头定安侯带着族老人上香请罪的声音,听到有人念族规的声音,还能听到训斥声,却并未听到惨叫声,绷紧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