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朝廷大事,女子不得擅言。
什么牝鸡司晨,国将不国。
……
反正话里话外,都是道德文章,连什么男主内女主外都出来了,把个安乐郡主听得烦不胜烦,要不是没带鞭子,只怕就要提鞭子打人了。
便是宁王,都有些不耐了。
就在安乐郡主快要被那些老臣子们烦死的时候,青竹居然再次平静的开口了:“我同意。”
这平静的三个字,响在殿中,在宁王和一干文臣耳里,如同是天籁之音一般的悦耳动听,一个个的,只恨不得竖起双手大拇指,赞扬青竹一番。
什么叫温良恭顺?这就是温良恭顺啊!同这夏青竹一比,这安乐郡主虽然贵为金枝玉叶……唉,不提也罢。
不过,青竹的话,听在安乐郡主的耳里,却如同是晴天一个霹雳一般。她呆呆的看了青竹好一会儿,才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大声道:“夏青竹,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青竹顺势站起来,安抚的冲着安乐郡主笑笑,双眸从殿中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眼神落在以孙九龄和潘鸣凤为首的前朝旧臣身上,大声说道:“不知道诸位大人可曾想过,夏青竹是否愿意,与?忝且黄穑��钗�伲俊?
青竹这话很是刺耳,显然不是她一贯的作风。可安乐郡主如此帮她,她若是再一声不吭,那就不配与安乐郡主称一声姐妹了。
青竹的话,让大殿里头再次沉寂起来,隔了好久,才有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夏青竹,你什么意思?”
“夏青竹不才,除了医书以外,却也读过几本杂记,听过许多旧闻。知道先帝之时,天下承平,老百姓的日子,虽不说有多好,但是到底大多都能吃得饱饭,穿得起衣,头上有片瓦,脚下有方地。少有人流离失所,没有几人因为良善而为恶吏所欺。”
“可从瑞安元年开始,百姓们的日子就渐渐过不下去了,苛捐杂税日益繁重,衙差皂隶,一个比一个面目可憎,地方父母,不知造福一方,反倒秉承为官一任,刮地三尺的做官歪理,不将平民百姓敲骨吸髓,便不罢休。多少百姓,家无余粮,多少百姓,身无片缕?多少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到最后,竟然只有藩王封地上的百姓,才能勉强活得下去了。”
“那个时候,你们这些自诩为国之栋梁、朝廷重臣的人,在什么地方?”
“王爷心怀天下,不计前嫌的任用你们,但是不代表你们全都是干干净净的。”
说着,青竹意犹未尽的冷笑几声,冲着宁王一礼,又道:“夏青竹好歹也算是薄有医术,替百姓们诊诊脉、看看?。�菜闶窃旄0傩樟恕5拐媸遣辉敢猓�胝庑┐笕嗣牵��钗�伲�獾糜谐?一日,把自己的初心给遗忘了。”
说实话,青竹这一席话,真的是留了不少的余地,要不然就直接指着鼻子骂这些人与何世道同流合污了。
不过,哪怕是这样,也把殿内的一干瑞顺帝旧臣给气了个七窍生烟,好半天,都没人说得出一句话来。
便是宁王,也被震住了。是啊,这天下若真的指望这些人来治理,只怕要不了多久,自己的下场就比那小皇帝好不了多少了,倒是得好好的想想了。
过了许久,总算有人回过神来,指着青竹就骂。
什么胡说八道,什么一派胡言,什么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当然,也有那聪明的,也不骂青竹,只跪倒在宁王面前,痛哭流涕:什么老臣一片丹心,忍辱负重,在朝中苦心与奸贼周旋,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是盼来了宁王的王师,以为可以还天下一个太平了,没想到却被一个小女子给误会了,实在是无颜面对太祖太宗和天下百姓云云……
这会儿,安乐郡主也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