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不少人畫起十字,女孩子在掉眼淚,他不信教,也在心裡祈禱,似乎真有個上帝會理清人間男女恩怨。
一天的勞累,依然毫無所獲。那天搜索他沒有再見到馬克。晚上七時接到馬克的電話,說毫無消息,想到他這兒談談。他說:「你肯定累壞了,還是我到你那兒。」馬克沒有拒絕。馬克從一大堆林奈特的照片中抬起臉:「從今年初起,我就要求結婚。我想有孩子,她不願意,我問她愛不愛我,她說很愛我,但還沒有準備做我妻子。」
「上星期,我們又吵架了。星期五,就是星期五中午,你知道西門那片大草坪,老有人在那兒曬太陽。」
他當然知道那塊大草地,穿比基尼泳衣曬太陽的女人,有時把身子翻過來,背朝天把乳罩解開,這是校警允許的最高限度。過路的人,忍不住都要看上幾眼,雖然都裝著見慣不驚。
「我走過那兒,看見一個女人俯在地上,上身那麼熟悉,一看是林奈特。我走上前去,儘可能平靜地叫她,她抬起頭,朝我笑。」
「『親愛的,東方女子不這麼曬太陽。』
「她說,『我就這麼曬太陽。』
「我笑著說,『白種女人皮膚慘白,要加顏色,東方女人顏色正好。』
「她突然手撐著地抬起身,兩個乳房正面對著我,說,『我曬太陽,不是調雞尾酒。』
「我連忙坐下去摟著她,把她遮掩起來,『你真美。但你是我的。』我這話說漏了嘴,她猛一下推開我,套上衣服說,『我什麼時候把我的自由出售給你啦?!』
「她穿上緊身褲,嘟著嘴走了。晚上我們又吵了架。最後我強調不管怎麼著,我愛她。她說,我愛的不是她,是我自己。
「她去洗澡,洗完澡,裸著身子在屋裡走來走去收拾東西。我看著她美妙的身子,心裡陣陣發熱。我真希望她嬌弱一些,害羞一些,把燈光扭暗,裹在衣服里,讓我一層層把她剝出來。可她就這麼光著身子走來走去,像一頭母豹,像是自我欣賞,像是故意氣我,又像故意撩我。她到這張咖啡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我跳起來說,『窗簾還沒拉上呢!』
「她說,『好吧,我來拉!』
「我衝上去把窗簾合了起來。她笑了起來,說我是個包,軟蛋,窩囊廢。我不想還嘴,回到我的計算機邊,一個小時後,我走出去,發現她撲在沙發上睡著了,依然一絲不掛。我取了條床單,給她蓋上。看看她美麗的臉,我想了很久。我也有過別的女朋友,在偷看《藏春閣》雜誌的少年時代,從初闖人世後,見過不少女人,可我怎麼也不喜歡她們,只有林奈特是我想娶的東方女人。
「星期六早晨,我們還是按老規矩,出發去跑步。我在後面,看著她矯健的步子,修長的大腿,飄動的黑髮,我跑上去,一把抱住她說:
「『嫁給我吧。』
「『你會恨我的。』她要掙開。
「『那個老跟在你屁股後面的中國人是誰?』」
「是誰呢?」他問自己用不著問馬克。馬克的眼睛正盯住他,他強按住自己的心跳,假裝鎮靜地轉動手中的高腳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馬克火辣辣的眼光。
「我承認我是無事找事。」馬克繼續往下說。
「我說,『我愛你。』她卻說,『就是因為你愛我,你會恨我。』」馬克突然越說越快,好像呼吸都困難了,「她在我的臂彎里,眼睛盯住我,與我對視。我明白了,她說的是對的。但是我要她,她是我的,就在這裡要她。我非要她不可,我對自己說。」
他看著馬克拿起酒杯,一口喝完,一拳擊在桌上。屋裡死一般寂靜,只有鬧鐘的滴答聲在點著心跳。他強壓住自己不對馬克作任何評論。
過了很久,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