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着笑挽住席炎的手,朝福伯小天挥挥袖子,来到卓飞文的棚中,把昨天买的绢花堆放在角落,兴奋地先抓了几枝攥在手里。
“还没开始呢,你激动什么?”齐妈刚说了一句,一阵乐声响起,台上已出现了一个中年女子。
我尖叫一声,用力丢了一枝绢花上台。
席炎忙把我拉回怀里,斥道:“你看清楚,那个是司仪,不是歌手,你乱丢什么绢花!”
那个女司仪可能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给她扔绢花,愣了一愣,侧身优雅地向我鞠了一躬,甜美地笑着说:“谢谢各位朋友、各位大人远道而来参加此次苏州赛歌会。本次大会共有十六家歌坊的二十位红牌歌手入围决赛,争夺魁首之位。让我们一起期待他们的表现!”
观众热烈地鼓起掌来。
“首先登台演唱的是宁州舞音歌坊的横波姑娘!”
一个身着水色衣衫的年轻女子婷婷袅袅走上台,我立即跳了起来,又扔了一枝绢花过去。
“还没开唱,你又在乱丢!”席炎又把我拖回来,拉好歪掉的帽纱遮住脸,按在椅子上。
横波姑娘唱的是江南的采莲小调,音色柔美甜润,犹如天籁,一段方罢,已有上百枝绢花同时扔到台上。
“好听好听!”我啪啪啪地鼓掌喝采,一回头,“咦,大家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她唱得很好啊……”
“太爷,”齐妈隔着一层化妆仍可见额上青筋直冒,“你可不可以只是安静地听,不要跟着她一起唱!”
“我情不自禁嘛!轻轻哼哼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_<………”
“爹……,你看,认得这个是什么吗?”席炎招招手。
“桂花糕!”不好了,口水滴下来。
“从现在开始,如果你不再开口跟唱,等赛歌会结束,就给你吃一块……”
“小炎你真好,我可不可以先吃一点儿当订金……”
“不行!”
“>_<………”我垮下肩膀。
席炎叹一口气,用指尖掰下小小的一块递到我嘴边。我大喜过望,飞快地叼进嘴里,一看他指头上还沾着一小片,忙抓住他的手,用舌尖轻轻一舔……真的只是轻轻的一下而已,谁知席炎却象被电击了一般脸色大变,猛地将我一推,收回手来。我猝不及防,被推得向旁侧一倒,正撞在小纪肩上,他身子刚刚一歪,卓飞文立即伸手将他接收进怀里。
我压在小纪上面,呆呆地看着席炎,根本忘了爬起来。从小到大,他可从来没有对我这么粗暴过,最近这孩子是怎么啦?看来不管不行了………
“席太爷,你老人家不想起来,可不可以先让我起来?!”小纪咬着牙道。
我怔怔地站起身,看看把脸扭向一边的席炎,台上又新出来一个歌女,但我已无心去听。
“齐妈,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拉着席愿出棚,找到一个角落停下来,摆出已经好多年不用的当爹的架式,沉着脸问:“你老实告诉爹,你大哥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
我瞪着他。开玩笑,都是我从婴儿时就抱在手里的小孩,平时懒得操心,但关键时候都摆不平,我这个爹也算白当的了。
“小愿,你想不想我告诉齐齐你第一次跟后村的阿花求婚的事?”
“……呃…其实大哥这事也不是最近才出的,蛮久了,只是这一阵好象特别严重。”
“是什么事啊?你快说。”
“这事儿还是大哥自己说为好……”
“或者齐齐喜欢听你八岁了还尿床然后嫁祸给小天的事……”
“>_<…………爹……”
“那就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