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铁林静坐在写字台前,他眼神落在不知名处。他以为他劝自己的很有用。
可刚刚,当赵天瑜撞进他的视线时,他才知道之前劝自己忘了吧等等都是狗屁!
他以为他穿上西装,就会心胸开阔到放下那段屈辱的岁月,还奉劝自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要让那些画面来打扰现在。
然而,今日突如其来的见面,他才清楚自己的心里到底装着多少恨!
那恨意,根本不会随着时间消失。
那恨,不是像是坑了他多少钱能放下的事儿。
他消失的华年,他母亲跪在政府台阶上哭倒的画面,他侄女死死地拉着警察的手,又被警察硬生生掰开那一根根细弱的指尖儿。
总有人说:老天饿不死瞎家雀。
可实际上,当年因为他,他们毕家真的差点儿走投无路活不下去。
父母的棺材本都掏出来了,只为了能知道他人被带到哪的信儿!
母亲没了,父亲摊在炕上无药可吃,他理智地劝过自己。可特么他发现,他根本迈不过去心里那道坎儿!
蹲怕了,不可以再毁了自己。
毕铁林心里重复着这个念头,他静坐在那,能告诉自己的只有这一句,那就是不能因为那么个女人再失去任何东西。
毕铁林紧攥着两拳,指甲慢慢的给掌心里抠紫、抠青,直至抠出了血印子。
“喜子!你进来!”
毕铁林从本子上撕下了一张纸,刷刷刷写了几个字递给吴玉喜,他眼中是意味不明,语气是从没有过的玩世不恭:
“找几个弟兄,从今天开始,给我跟踪那个女人。查她家还有谁,丈夫单位,她在单位情况,能查都查。”
……
赵天瑜瘫坐在自家的沙发上,就是赵天雪开门的动静都没有听见。
“姐,你怎么了?干嘛呢你?”赵天雪用手掌在她姐面前挥了挥。
“啊!”赵天瑜被吓了一跳,随后双手捂脸松了一口气。
她脸色差到极点,却什么也没说,而是摇了摇头疲惫地进了厨房。
从这天开始,赵天瑜被人跟踪且不知,她还玩起了反跟踪,跟踪起了毕铁林。
连续两天站在街口拐角处,偷偷摸摸观察穿着黑色大衣开夏利车的毕铁林。
而毕铁林每次都表现的像是不知道一样。
赵天瑜明知道自己躲都来不及呢,却又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似的,究其原因,她自己也不懂是为个啥,为何要偷偷观察他。
直到跟的时间多了,看的多了,她才懂自己是为何。
——
毕月的那些话,毕铁刚不爱听是不爱听的,当着儿女的面不承认是一回事,可还是听进了心里。
毕铁刚蹲在人民医院后院的大树根边儿,想着心事儿。
被烟熏的迷离的双眸,半眯起眼睛看着远处,微长的指甲里还存有黑泥,手上夹着一颗烟,脚边儿已经有仨烟头了。
他心里挺无力的。
当大哥的,挣扎了好几年,穷困潦倒到要靠俩孩子才有所改善。
等他弟弟出来了,他还心里寻思谁说也不好使,就是毕月、毕成怨他这个当爹的,他也要把存款都拿出来,想要竭尽全力帮毕铁林呢。
结果却是弟弟一分钱都没用他的,只留下了一张字条,没用半年时间,别说他家,就是连着妹妹毕金枝都跟着借了光。
似乎就像是在眨眼间,生活就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善。
毕铁刚连续吧嗒了两口烟,抬眼看天时抬头纹更深了,顶着半白的头发,叹了口气。
他当哥哥的,现在就变成了,能插手的、能管的,似乎就剩下嘱咐弟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