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们免不了有众多感慨。甚至在酒酣之际,这种感慨又会进一步演变成了埋怨,埋怨到最后更是连诅咒声也出来了。
“都是李家的子孙,凭什么他们坐镇天下享无数富贵,我们就只能过那种苦日子!”
“就是,我们稍稍享一点福,就有人密报什么压榨百姓,简直是不让我们过一点好日子!”
“哼,阿武是什么门第?不过就是个木材商人的女儿,不但坐上了后位,如今她的儿子还成了皇帝!就凭她还侍奉过太宗皇帝……”
话没说完,说话的人就被人封上了嘴,发发牢骚可以,但发牢骚若是太离谱,那就是在自己找死了。正聚在一起喝酒的几个郡王你眼望我眼各自看了一阵,便齐齐打了个哈哈,而那个说错话的家伙则心虚地喝了一杯酒。但没过多久,一群人又开始吆五喝六地喝酒猜拳,全都是一幅没事人的模样。
虽说武后的手段颇让人忌惮,可他们全都是宗室,是大唐的基石,谅别人也不敢擅动他们半分!喝酒喝得热闹的时候,更有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演起了太宗皇帝的秦王破阵乐,场面气氛一时间热闹到了极点。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武后的眼线自然是无所不在的,这些私底下聚会地皇族宗室们唠叨的话,一句不少地全都传到了她的耳中。这些年养尊处优,丈夫儿子百依百顺,她的容忍度也比往日上涨了不少,但这种指斥她身世的话,她却无论如何都容忍不了。
“居然还有人敢冒出来么?”
她冷笑一声,想起前几天李贤的打算。原本尚有些犹豫的心情顿时完全平复了下来。若是一味施恩却没有半点威压,只怕这些人马上就要抖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s而且,从那些恶名昭彰的家伙下手。也不至于显得她心狠手辣,当然,在寿诞和明堂朝拜之前,她还需要忍耐一下…………自然。这也是搜集罪证地最佳时机。
从暮春到了初夏。李贤也愈发忙碌了起来。西北的战事很符合他的心意。裴行俭在西边算是老本行了,并不是贸贸然进行战略对攻,而是咬准了吐蕃不能久战,愣是你来我往地拉锯战。而火速赶往吐谷浑救急地慕容复则是用辽东学来的手腕安抚了吐谷浑各部,算是勉强拼凑了一支六万人的军队………进攻不足,自保有余。
如今的西北,竟好似成了吐蕃上一次进攻吐谷浑地场景。不同地是时间已经是八年之后,钦陵不再是昔日犹带着几分青涩的小伙子,他的对手也不是比他更青涩的李贤。裴行俭和薛仁贵两人一东一西。却是犹如铁壁一般锁住了吐蕃的攻势。
所以,现如今李贤需要忙碌的并不是西北。这时节路上粮食的运送不成问题,这时节人员的装备衣服也不成问题,从上到下的将士都充满着激昂地士气,尤其是那些昔日得到猛士称号的更是充满着雄心壮志。某位以红巾抹额自荐的中年人。如今也正在裴行俭的麾下最大限度地展现着自己的才能。
这是一个全民上进奋发向上地时代。每一天到达尚书省地进言至少数以百计,无数人心中高涨着治国的热情。而中枢地每一个官员都仿佛一颗上够了机油的轴承。转得异常顺流,哪怕是那些已经退休的老螺丝钉也一样。而李贤如今需要应付的,则是那些已经内部锈烂的螺丝钉。
“六郎啊,你是不知道,那通州的百姓有多狡猾,单单是为了赋税就敢悍然抗上。那些官员还说什么我强抢民妇,呸,我堂堂郡王,怎么会看得上那些无知妇人!”说这话的,是在辈分上作为李贤堂叔的人物,说这话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那叫一个伤心。
“殿下,益州那个地方我是再也不想去了!那姓刘的就算是刺史,他凭什么对我这个郡王颐指气使傲气十足,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李家的臣下罢了!那种日子我再也过不下去了,哪怕是在洛阳当一个寓公,也比在那种破地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