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自己是烦扰,可对于太子来说也是一样。
甚至于,许多时候,太子会比他更心烦意乱。
在朝臣眼中,一个不够出色的太子,可比一个不够出色的皇长子更加致命。
更何况,如今并没有合适的时机。若是不能一击必中,反倒是落人把柄。
是长喜!
是他状似无意地提起了恩济庄的事。
说他得恩假出宫之时,见到景王带人在查检恩济庄的一应抵御暴雪的布置,瞧着似乎是很重视的模样。
“奴才不懂朝堂上那些弯弯绕绕,只是既然景王如此重视,想来定是此事格外重要,这必然关系着她在陛下面前的地位和名声。若是这最关键的差事上出了问题,便是景王再得宠,也必是要伤筋动骨了吧?”
当时自己虽有意动,可到底心中还是有踌躇。
是长喜主动为自己“分忧”,说不必做出什么大动静,反正如今景王正在风口浪尖上,科举舞弊一事她得罪了不少官员,如今在户部和户部尚书凌砚也算不上多么和睦,只要他们制造出一点点瑕疵,自然有人去无限放大。
便是太子,怕也不会放过这个上前踩一脚的机会。
而且,恩济庄毕竟只是个普通救济的庄子,并不牵扯太多朝中势力或是世家贵族,没有那么多人盯着,更好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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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计划不成功,也牵扯不到什么。
“奴才有个认识的同乡,如今正在恩济庄内做事。年关这几日,恩济庄内除了零星几个杂役,多数都回去过年了。庄里都是些老人孩子,或是腿脚眼神不好,或是根本就不到记事儿的时候,最是容易动手脚又不被察觉之时了。殿下,这个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
直到此刻,宣元辰还能清晰记得长喜当日所说的话。
后面的一切都进展得格外顺利,不过一些银两就买来了那位同乡的里应外合。
自己也让秦家去查过了,那人的确没什么问题。
等到合适的时机,那人会在屋舍外单独加固的木架之上做些手脚,用提前准备好的次等木料更换掉木架上的几根关键结构的木头,这木架便成了一个空有外表的花架子,轻轻一推就会有垮塌风险。
到时候,借着暴雪之机,制造一场因为木架垮塌而砸伤甚至砸死无辜百姓的戏码,简直再容易不过。
死得人不用太多,只要见了血,这件事就不容易善了。
只是,宣元辰到底有不放心的地方,他怕长喜的那位同乡到时候在外乱说,所以吩咐了秦尚,事情一办好立刻了结了那人。
死人的嘴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人弄出的动静居然如此大,恩济庄居然会死了这么多人。
不光是外头的木架塌了,居然所有屋舍都塌了。
但直到被带到紫宸殿时,宣元辰都并未太过紧张。
那人就算命大未曾死在废墟下,秦尚也会立刻动手将其了结。
只要他一死,这便是一桩板上钉钉的意外。
宣明曜必须要为此事负责。
她的亲王爵位,怕也是保不成了。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如今怕是保不住亲王爵位的人,却成了自己!
怎会这样?
长喜是谁的人?
宣明曜的人?还是宣元曦的人?
亦或是太子或是旁人?
秦尚为何也背叛了自己?
谁能够从这件事中获利最大呢?
宣元辰的脑子里一片杂乱。
他第一次意识到,在这盘棋局中,他居然是一个连棋子都做不明白的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