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日那天,宫里又出事了。
距离年关不过短短几日了。
圣上已经下了恩旨停了早朝,直到正月初四方才复朝,加之前些时日朝廷各部忙了个脚不沾地,如今好容易封印休息,皇都内一时间也是平静了许多。
圣上也终于能闲暇下来好好修养身子了。
虽说之前同几位重臣说的是修养月余便好,但实际上,从遇刺到如今几个月过去了,圣上的身子一直未曾彻底养好。
可他实在等不及了,太子监国于他而言,终究是让其难以心安的。
他匆匆卸了太子的监国之权,重新开始上朝。
一开始,圣上自然是想像之前那般,所有权力都攥在自己手中。
可很快,他发现,如今的自己根本做不到了。
虽然面上的伤口是痊愈了,可伤口处每逢阴雨天气,总是抓心挠肝的刺痛,用了好些药也不见起色。
最让他无力的是,旧症未愈,他却新添了头风之症。
发作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脑袋昏胀,坐立难安,只能强行靠着汤药往下压制。
尽管成安多次说过,这止痛汤药不可多喝,但圣上被疼痛折磨,哪里还听得进去呢?
可这些东西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原本初冬之时圣上已然重新上朝,可不过上朝两日,他的头风之症便发作了。
根本无心思听朝臣们在说些什么,好容易熬到了下朝,圣上回到后殿以后,苦熬了许久,竟是直接昏厥了过去。
好在他昏迷前撑着最后的意识下令封锁了消息,加上成安救治得当,不过半个时辰圣上便苏醒了。
成安跪言,说这是之前养伤之时忧思过虑未曾好好修养所蕴生出的新症。
更多的,是心症所导致的。
“伤口的疼痛,通过好生调养会有改善。可这头风之症,请恕微臣无能。心症最是难医,陛下万不可如此操劳了!”
这几个月里,圣上已经不知听了多少句这样的话了。
无能。
无能的人就该死!
若不是桑月见在一旁拦着,圣上当真要砍了成安的脑袋。
可圣上心中也清楚,成安的医术在太医署如今是绝对的翘楚。
他治不了,其他的人怕也束手无策。
若是召其他太医诊治,自己子嗣无能的消息走漏出去,反而比所谓的头风之症更令他头疼。
太医署那帮子人,除非将其杀干净了,否则总有走漏的风险。
无论为公为私,圣上都绝不允准一个帝王绝嗣的消息传扬出去。
当然,后面圣上也通过晋赟,先后从宫外带来了两名蒙着眼的名医为自己诊治。
结果也都是一样。
那两个名医他都吩咐晋赟处理干净后,圣上也对这病的治愈没了多大期望。
左右是熬着了。
只是心下,倒更痛恨安静越那个贱人,只觉若是无她,自己不至于正当盛年便添了此症。
但再恨,他也只能接受这病症。
除了每日的早朝,许多事务还是像之前那般,让太子为其协理,礼王和景王继续督管六部事务。
只是同时,太子身边所安插的眼线又更增添了许多,就连宣明曜和宣元辰身边窥探监视的视线都多了许多。
圣上的头风之症被瞒得极好,一应用药也都被成安遮掩了下来,满宫中竟是无人知晓圣上的病其实并未修养好。
原本想着熬上几年,同时也让太平司私下在天下广寻名医,这病总有好的一日。
却不想才过了一个多月,他再度昏厥在了紫宸殿中。
这次昏得实在太过突然,圣上也来不及下令封锁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