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是真的发火了。
“给我滚去祠堂,跪上一夜再说。为了一个女人,如今连这种荒唐话都说得出来,置东方家的百年名声于不顾,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来人,将二公子带去祠堂,给我好好看着,若二公子跪得有一点不规矩,你们的脑袋便都不用要了。”
东方随之无所谓地站起身来,深深朝着东方晋之拱手作揖。
“是,兄长。愚弟知晓,这整个东方家都是您的,您又何必做如此大威风呢?”
说完,起身干脆离去。
屋内,东方晋之面色难看,良久后,忍不住闷咳了两声。
咳了几声,他突然一把拿起古琴旁的锦帕,紧紧捂在了嘴上。
因着锦帕的阻挡,那咳嗽声更加沉闷了。
片刻后,他放下了手中的锦帕。
素色的锦帕上,赫然是一抹暗色的血迹。
一旁的侍从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跪在东方晋之身前,小心倒了五颗棕褐色的药丸给他。
“公子,您可不能再动气了。丁神医说了,这月华丸您要控制着用量。您一开始服一颗便能管用许久,如今却是要每日服用十颗到十五颗了,这已经远远超了丁神医嘱咐的用量。您在这般下去,这月华丸怕是就要失效了。”
自家公子明明身有顽疾,五六年前便开始咳嗽不止,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有咳血之症,人也是虚弱得厉害。
偏偏公子要强,从不肯让旁人知道他的病症,出现在旁人面前的时候,面上都是仔细敷粉打理过的,半点儿看不出破绽。
若不是丁神医给配的月华丸,公子这病怕是早就把他拖垮了。
可就是再好的药,也经不住人这般用啊。
侍从实在是担心自己公子。
东方晋之无奈笑了笑。
“不动气?人活在这世间怎么可能不动气?父亲不便是这般早早去了吗?原以为我能多熬几年,如今看来,怕是连父亲当初的年岁都熬不到了。”
看着侍从那目中含泪的担忧模样,东方晋之微垂下眸子,长叹一口气。
就算难熬,可除了熬下去,他哪里还有别的路能走呢?
两江第一世家的年轻族长,这个位子可不是那么好坐的。
甚至如今人们还是习惯唤他东方长公子。
浑然忘了,他的父亲已经去了快两年了,他也已经接管了东方家的全部事务有了两年光景了。
在旁人看来,他依旧是撑不起这偌大的家族来的。
就譬如卞明瑞,当初父亲在时,他还隐隐有臣服之意,如今同自己相较,竟也有了隐隐压过一头的意味。
可越是如此,他越不能露怯。
他得撑着,撑着看到成就大业的那一日。
那样,才不辜负了东方家数代人所付的心血。
“后院中那两名侍妾的身子如何了?”
东方晋之一直未有正妻,之前定过亲事的两家姑娘都阴差阳错病逝了,不愿背上再克死一个未婚妻子名声的东方晋之,这数年来身旁便未曾有过女子。
直到几个月前,他突然让人寻了两名良家女子来,抬进门做了良妾。
上个月,两人双双诊出了身孕。
“两位姨娘身子一切康健。”
“康健就好。”
东方晋之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