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砚之死,着太平司晋……”
圣上略一停顿,而后继续道,“着太平司掌司使刑澍全权调查此案,纪晟,你继续带人调查户部贪腐一事,这件事在朕这儿,不算结案。两边的账目相差太大,朕要知道,这些差出来的银子,到底去了何处!一个户部尚书,不为钱财,不为名利,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贪了这么多银子,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
虽说如今晋赟已经重得他的信任,但太平司内,还是不能让他太过一家独大。
刑澍这面旗既然立起来了,那就该用到极致。
“是,微臣明白。”
纪晟干脆利落领命,而后便立刻躬身告退前去查案了。
至于圣上,他也没去上官令好宫中,则是继续在为谁来继任户部尚书一职所头疼。
户部尚书这个位子可不是轻易谁都能坐得的,尤其是在上一任栽在了贪腐之事后,下一任无论是谁,都将被满朝文武倍加苛刻审视的目光所笼罩。
而且,圣上也不得不承认,在凌砚闹出了这一桩事后,他对继任户部尚书的人,也多了许多谨慎。
思量许久,圣上却一直都未曾有好的人选。
直到江寅小心翼翼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陛下,刚刚永宁殿的人奉景王殿下之命送来了一碗茯苓乳鸽汤,说是景王殿下今日亲手所做的。”
哦?
圣上的脸色和缓了不少。
让江寅为其布汤。
在一旁的小内侍试过毒后,圣上端起汤盏,十分给面子地浅尝了几口。
“之前竟不知明月奴还有这般本事。”
他着意夸赞道。
圣上心里清楚,这汤说是明月奴亲手所作,但在宫中,所谓主子们亲手下厨,也不过最多是亲手将食材放进去罢了。
面上的心意,总是大过实际所为的。
不过圣上也不在意这些。
他要的,也从来不是一碗汤,而是明月奴对自己这个为父为君者的尊崇敬仰。
看来从朝堂上退下来这些时日,她的确懂了不少。
说起来,若是明月奴如今仍在朝堂,这户部由其暂管,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无论能力还是手腕,她都足以撑起户部。
不!
圣上眼神一颤。
正因为明月奴如今不在朝堂,她才是更好的选择。
就算自己往日对其也有诸多猜忌不满,但她是宣家人,是自己的女儿,总比外人来得更可靠一些。
且如今她刚因着恩济庄的事被牵连,正是急需重新取信于自己的关键时刻。
越是如此,她行事便会越加谨慎,也越想尽快做出一番成绩,对待户部诸事也会越发用心。
让其暂时撑上户部几个月,自己也好慢慢择选更为合适的户部尚书人选。
圣上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
只是,他并未急着下旨,而是继续一口一口喝着那碗汤,心下已然是打定了主意。
再等上个几日,不能立时便下旨意,也免得太过抬举了明月奴,倒显得她像是临危受命了一般,心性再度飘起来。
让她,等上一等,急上一急,才会好好珍惜自己给的机会。
一旁的江寅看着圣上那副思索的表情,知道景王殿外所谋之事已然是成了大半。
他垂下头,掩饰住眸中的冷光。
陛下的身子如今三灾八难不断,却依旧在猜忌算计着自己的骨肉,真不怕筹谋过多伤了自己本就不多的寿数。
为君者高高在上受人敬仰,可活成了这般孤苦模样,身旁的妃子、皇嗣、大臣,甚至于连自己这个内侍,与他都早已不是一条心,这般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