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向是个谨慎的性子。
所以,他让宫中的夷则手绘了一幅公主的画像。
两日前,那画像到了他手中。
画像中的女子,与刚刚抵达宛陵没多久的褚明月虽有两三分相似,但分明是两个人。
那点相似,似乎也为褚明月荣王遗孤的身份更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毕竟,两人也算得上是堂姊妹,相似也实属正常。
既然陛下身边信重的那几个人都未曾消失,那他会派哪个心腹来了两江呢?
还是说,从头到尾,可能根本就没有这个暗处的人。
毕竟,一明一暗两钦差的说法,也不过是他们的猜测而已。
若是根本没有暗处这个人,若是陛下将明暗两处的重任和人手都交托在了谢望之手上,若是谢望之根本不像他表面表现得这般简单,若是他所谓的被设计被掌控都只是做出来让两江众人放松的戏码……
那这个人可真是不简单了。
不过,对于谢望之和宫中的珍昭容有私这件事,卞明瑞倒是并未怀疑。
因为,即便自污也绝不会拿这种会戳陛下心窝的事来冒险。
帝心难测,又是私通后宫妃嫔,混淆皇室血脉这种大罪,且到底有无私情许多时候只能心证,并无法实辩,谢望之只要不是疯了就绝不会拿这件事来自污。
否则,即便他在两江立下不世之功,两江这些世家或是官员临死前反扑一把,靠着这件事也能将其彻底碾碎。
那似乎唯一的可能,便是谢望之虽然想着装傻充愣取信张聘,但却意外被张聘和自己截获了和宫妃有私情的密信。
自己的人虽说做了手脚掩藏了在其中的踪迹。
但张聘这人也不是傻子,他极有可能知晓了谢望之发现端倪这件事。
或许是张聘知道自己在其中做了手脚也知晓情报。
也或许是他不过是顺手便将自己做了替罪羊。
亦或者是谢望之就是能力超群发现了异样。
总之,谢望之查到了自己头上。
为了防止秘密被更多人知晓,他动用了暗处的势力。
当然,张聘在苍鹿山说的那番话也给了他新想法,他手底下或许本就有千牛卫的箭术精锐,用几支三棱箭,顺手推舟将这件事扣在了褚明月这个荣王血脉的头上,一切都是那么合理,而他便可以掩于幕后,继续装傻充愣做他的谢巡察使。
唯一的意外,便是褚明月主动带着医师上门来了。
否则,若是没有这桩意外,便是自己心中也有怀疑,但褚明月大半也是要背上这桩罪名了。
这出要取自己性命的大戏中,怕是不少人都掺和了一脚啊。
“主子,那我们下步该如何做?”
沈胥低声问道。
卞明瑞的眸色一厉。
今日,自己可是差点死了呢。
那自然发多大火都是应当的。
“选调几个精锐,让谢巡察使也尝尝命悬一线的滋味吧。”
正好也借着这个生死关头,看看这位自己一直以为草包的谢大人,究竟是不是像自己如今所猜测的那般,暗藏后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