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年殿内,桑月见正坐在床榻边和宣明曜说着话,突然,圣上走了进来。
“明月奴,今日伤势可好了些?”
圣上刚问了一句,便看到了坐在床榻边的桑月见。
“月见你也在这儿。”
“是。嫔妾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因着赶去给太后侍疾,便让嫔妾把准备好的党参乳鸽汤给乐安公主送来。嫔妾也想来探望乐安公主,于是便接了皇后娘娘的这桩美差。”
桑月见起身,盈盈给皇上行礼,被皇上一把扶住了臂膀。
“起来吧,你是个尊敬皇后的。”
圣上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只以为桑月见是出于对自己的一腔爱慕,才如此勤勉给皇后请安。
甚至连永宁殿探望公主,也都是因为明月奴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了如此重伤,她心中爱屋及乌的缘故罢了。
她是一个心思再简单不过的小女儿家,一切的爱恨憎恶,都源于朕。
想到这里,圣上虽然顾念这里是公主的居所,一些话不好放在面上说,但还是拍了拍桑月见的手,轻声道,“你的心意,朕都记在心中。”
宣明曜此刻正趴在床上。
一身青色的软袍披在身上,遮挡住了伤处的骇人。
见到这一幕,她的眼神里划过一抹隐晦的讥讽。
父皇还真是,新欢旧爱,都不肯辜负。
宠着安静越,也不忘了桑月见。
只是不知道,此刻心里还有几分那身在冷宫里的纪容卿。
可惜了,程让出于避讳,被留在了门口,没跟着一起进来。
否则,自己还真想看看,程让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脸上会是何等表情,会不会在心里愈发为他的纪主子感到委屈?
此时,圣上已经走到了宣明曜的床榻边,他仔细看了看宣明曜的脸色,也亲自掀开软袍看了看后背处伤口的愈合情况,脸上的疼惜之色也更深切了些。
“朕听你母后说,这几夜你都疼得睡不着觉。伺候你的太医呢?看看有没有办法为你开一些安神的汤药。”
轻轻笑了笑,宣明曜拉住了圣上的手,稚气道,“儿臣体质特殊,安神汤药里的许多药材,儿臣都有些不适用。不过周太医已经想了办法,制出了一张新的方子,如今正在后面看看煎药呢。想来,儿臣今晚便能好眠了。”
桐君和绿绮二人搬来了椅子,圣上一撩袍摆,坐了下来。
听到宣明曜的话,他点了点头。
“这个周太医,伺候你也算尽心。”
就在这时,他发现了放在宣明曜床榻边的那一沓澄心堂纸。
随手拿起,上头的内容倒是让圣上惊了一下。
那居然是他之前写过的一篇关于民生的词赋。
翻到下一张,是两本书籍的誊写。
略一回想,圣上想起,这是他两个月前在崇贤馆考校学子文章的时候,提起的两本书。
《河防—览》、《治河书》。
这两本书,是专讲水利之术的,虽然内容扎实,但也读起来十分枯燥。
当时,他是在崇贤馆内谈到了南省雨季的水患一事,所以提及了这两本书。
不过,如今皇子还年幼,字都还没认识几个,哪里能读这么晦涩的书籍。
虽说崇贤馆内有年龄大一些的其他王孙贵族子弟,可圣上也并没多放在心上。
提起这两本书,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没想到,竟是在这里看到了。
这些字迹,和抄写的《孝经》字迹如出一辙,显然是出自自己的女儿之手。
只是,她写这些做什么?
“陛下,嫔妾刚刚便是在和乐安公主说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