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元景还执着站在那里。
他想听一听母后的回答。
母后会怎么说?
是赞同外祖母。
还是拒绝她。
他仿佛一个等待铡刀落下的死囚。
终于,那铡刀来了。
“母亲说的话,本宫知晓,容本宫再考虑考虑吧。”
哦。
铡刀还是落下了。
宣元景迟钝地想着。
好疼啊。
“太子殿下!”
看着宣元景一个踉跄,尽管还没听到内殿说的是什么,但朱樱知道,不能让内殿的对话继续下去了。
她只能大喊一声,而后迅速将食盘扔给一旁的小内侍,自己冲上前去想要扶着宣元景。
可是宣元景一把推开了她。
他谁也不让搀扶,踉跄着走下了台阶。
明夏在一旁急得想要扶他,却一遍遍被宣元景推开手。
此刻的宣元景,执拗得可怕。
“殿下!殿下!您的腿还不能自己单独用力的,您让奴婢扶着你吧!您有什么不舒心的您罚奴婢也好,您别这样啊!”
晓霜抱着那插着荆梅的白瓷瓶,也是面露担心,不知如何是好。
一切怎会如此?
明明殿下好不容易决定踏出承庆殿来了。
明明来之前,殿下还是那般开心。
内殿的门被猛地推开。
陈皇后急匆匆从内殿走出来。
一向端庄的皇后,此刻头上凤钗的珍珠流苏都在剧烈晃动着,显然她刚刚是小跑了过来。
“元景!”
陈皇后看着院中宣元景那一瘸一拐朝外头走的背影,心中只觉急痛攻心。
他刚刚一定听到了!
这番话,谁听到都好,怎么能让这孩子听到呢?
这简直是诛心之言啊!
“元景!”
陈皇后此刻也顾不得在下人面前的仪态端庄。
她知道,若是让元景就这么走了,他们母子之间的隔阂,就永远解不开了。
有些事,当场不说清楚,过后再如何说都没了当时的作用。
可陈皇后的两声呼喊,都没让宣元景停住自己的脚步。
他只恨自己的腿使不上力气,往日里几步就跑完的路,如今却是那么的漫长,仿佛怎么走都走不到头一般。
陈皇后此时已经追了上来。
她一把抓住了宣元景的手。
“元景,你听母后说……”
不是那样的,母后从未想过那些话。
可宣元景只是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还是一个孩子,可是此刻,他没有哭,也没有大喊大叫。
皇家从来没有什么孩子,陈皇后也一直为宣元景的越来越懂事和稳重而骄傲。
但如今,陈皇后只希望他不要那么懂事,不要那么稳重。
他哭几声也好,骂几句也好。
“不是那样的,母后从未如此想过。”
陈皇后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母后,请您放开孤。”
宣元景只平静说了这样一句话。
“有些事,母后如今不想,日后也会有想的一天。儿臣感激母后如今的不想,儿臣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宣元景将自己的手从陈皇后手中抽走,他刚准备抬步走,却看到了晓霜手里的白瓷瓶,以及那几枝开得正好的荆梅。
母后或许,早就不需要荆梅了。
她需要的是太子,是能够稳固陈家地位的太子,而不是自己这样一个只能为她送来荆梅这种无用之物,且腿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