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就是朋友。况且聂清远还与她有恩,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得去看看情况,这件事她并不打算瞒着王妃,如果需要,她还得与王妃进一步商讨对策。至于如果并非是聂清远而是什么别的事,身上带着功夫的阿影就更有存在的必要了,只是看她那纤弱的身形,顾晚晴怀疑她能不能打赢自己还是两说。
留下青桐一人,顾晚晴带着冬杏与阿影出了房间,正巧遇到了金氏,金氏看样子也是要出去,以为顾晚晴要去前厅凑热闹,先一步告罪道:“我母亲与妹妹也来了,邀我去小聚片刻,稍后再去前厅找你。”
顾晚晴也不解释,与金氏共同出了小院,金氏自去寻娘家人,顾晚晴则转出精舍院落,直朝寂园而去。
这次知道了原由,顾晚晴也下意识地闭口不言,走了一半又觉得好笑,突然想到,也不知这园子是当真有这个典故,还是水月庵刻意编排吸引游客的,这么一想又自己摇头,她这是怎么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似乎对周遭一切都充满了质疑,任何事她都觉得是有内幕在其中的,都要多想一层,这样真累。
傅时秋说得对,她把自己封闭得太紧了,还好,她遇到了袁授。
想起临别前袁授的依依不舍,顾晚晴轻抚胸口淡淡一笑,离开他后又不自觉紧绷起来的神经略有缓和,放眼四周,突然觉得眼前清亮了不少,来时只见残雪青石,现在则在雪石之间见到许多未败的梅花,本来已是早春之时,只凭得三分寒意,那些白蕊红梅攒得格外醒目,又因现在的时节,这傲骨寒梅便少了几分凛冽,多了一点温馨颜色。
就是这样才好吧?顾晚晴一边前进,目光一边追逐着那些红梅,心情也跟着变得生动起来,对啊,不管将来如何,她现在起码已经拥有了叶氏一家的关爱,和袁授全然的付出了。
穿过了寂园,又走过一条卵石小路,便是水月庵的前殿,那里喧闹如昔,顾晚晴在大殿一侧的月亮门前站定,让冬杏给自己指出送衣服的人,冬杏蹙着眉头细细寻找之时,却听得正殿内一片喧哗,继而无数善男信女跌跌撞撞地从殿内涌出,脸上都或多或少地带着惊恐之色,更有许多人唾骂出声,“这等脏病,也配在佛祖面前祷告”
大殿前登时乱成一团,许多正要进殿的人被涌出殿外的人冲倒在地,你挤我压的又夹了不少谩骂在其中,甚为热闹。
顾晚晴隐约只听到了一个“病”字,便朝前走了两步,冬杏听得清楚,连忙扯住她,“夫人,说是那个……脏病呢。”
顾晚晴皱了皱眉,虽然她是大夫,但遇到一些病症她也是不大愿意看的,比如这所谓的“脏病”,多是因自身的原因所得,虽说病患无分人品贵贱,但大夫也是人,是人都有喜好厌恶,并非看不起这病症,只是对这患病的人的品质有所怀疑而己,当然也有一些误伤到的,但终究是极少的比例。
顾晚晴此次出来本意是找人,并不想节外生枝,所以略一踌躇,便站在原地未动,冬杏一边护着顾晚晴一边在人群中搜索,可大殿前乱成一团,她看得眼花缭乱,还是没能找到交给她衣裳的那个女尼。
这时从大殿中走出两个女尼,朝惊恐又好奇的众人低宣了一声佛号,其中一人回头道:“女施主,出来吧。”
这么一说,转在大殿前的人群圈子霎时扩大了一倍有余,因大殿前有白玉基座奠基,是以顾晚晴虽在低处,却也将殿前之事看得一清二楚。那女尼说完后不久,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缓缓挪了出来。
那是一个女子,头面都包在围巾之中只露出一对眼睛看不清颜面,顾晚晴的眉头却紧紧收紧,目光落在那女子隆起的腹部之上,竟是个孕妇。
“打她这不要脸的,竟敢玷污佛祖法眼”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一场声势浩大的批判大会就此展开,仍是没人敢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