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忙蹲着身子;小声道:“婢……婢子小月……”
沈瑞没有再说话;进了屋子。
就听到西稍间里一阵笑声;沈瑞神色也柔和下来;扬声道:“母亲;孩儿的客人到了。”
上房这里虽不是富丽堂皇;也没有什么违制之处;可徐父当年位列首辅;又因军功封候;徐家本家也是苏州士绅大户;徐氏的陪嫁极为丰厚。
一水的苏式黄花梨家具;用了几十年;依旧光亮如新。
因沈瑞说了;今日来客是两个小朋友;一个十三;一个十来岁;所以徐氏并未出来;就直接在稍间见客。
三太太也在;正坐在炕边;哄着四哥爬。
见沈瑞身后跟进来个魁伟男人进来;三太太忙扭过头;不知是否该退避;小声道:“嫂子……”
徐氏年过五十;已经到了不避外男的年岁;三太太却依旧是青春貌美;需要避讳。
徐氏对三太太道:“这就是瑞哥说的客了;比瑞哥还高大半头;怨不得说个子高……”
沈瑞已经带高文虎与寿哥近前;道:“母亲;三婶;这是孩儿二月里结识的两位朋友;高个的是高文虎;比孩儿小一岁;另一个是寿哥……”
高文虎撂下手中的咸蛋;憨声问好道:“沈大娘好;沈三婶子好……”
沈瑞被这称呼雷了一下;虽不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称呼;可还真是头一回听到旁人这样称徐氏。
徐氏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事情多了;并不以为忤;笑着应了。
不过一照面;她就瞧出虽来客是两人;可这高个子是个憨实没心机的孩子;倒是那个小的;装扮得漏洞百出;眼珠子乱转;不能说浑身心眼子;也是个爱耍小聪明的。
徐氏本身就是有城府的;对着寿哥反而露出几分怜悯来;慈爱地笑笑;似乎当成真的小乞丐似的;随即对高文虎道:“既然过来家里做客;就莫要外道;有甚想吃想耍的;尽管与瑞哥说去……除了亲戚同窗;瑞哥平常也没什么小伙伴;如今交了新朋友;你们莫要嫌弃他闷葫芦的性子……”
高文虎忙道:“沈大哥心好还仗义;乐意帮人;谁会嫌弃呢……”
寿哥在旁;满心无奈。难道就听不出这是客气话么?还嫌弃不嫌弃的?一个平民小子真的能去挑剔尚书家公子不成?
不过想着徐氏方才的怜悯;寿哥耷拉着脑袋;看着自己这身破衣烂衫;心里就多了不自在。
旁人见他这样装扮;多是鄙视厌恶的多;像徐氏这样慈爱的少。
怪不得能将病弱的小叔子当儿子养几十年;用嫁妆出息做家用也毫无怨言;即便膝下无子;在隔房侄儿在世时连也从不提过继之事;这沈家大太太确实是厚道良善的妇人。
虽然徐氏上了年岁;花容绮貌早已不在;鬓角也霜霜点点;可阴错阳差之下;倒是合了寿哥的眼缘。
世人通病;没有不喜欢旁人夸自己孩子的;徐氏也不例外。
眼见着高文虎话中另外故事;徐氏颇为好奇;道:“瑞哥帮过你?”
高文虎点点头;将那几十文钱的渊源讲了一遍。
徐氏看了沈瑞一眼;道:“我还当是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嘴上这样说;她心里也有些明了沈瑞为何乐意与高文虎继续往来。这孩子性子憨;且念恩情;是个值得帮扶的人。
加上沈瑞自己;因少年丧母;早年际遇挫折;也是个敏感多思的性子;怕是不乐意与心眼多的人往来。高文虎这样性子简单的朋友;轻轻松松相处;对沈瑞来说并不是坏事。
说到底是人老成精;不过几句话之下;徐氏不仅探了高文虎的底;连沈瑞的大致想法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至于寿哥;只那细皮嫩肉的模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