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我永远不可能走进你的心里,更别说取代他,对吗?”彼得看向素皑,“宸宸,你这样,心里不苦吗?为什么不忘掉?为什么不重新开始?你还有那么长的人生,为什么非要一直记得?!”
素皑心里蔓延着阵阵悲苦,她泪凝于睫,一字一顿地说,“不是我非要记得,而是忘不掉!”
彼得深深地凝视她,他忘了今日是来干什么的,只因为他突然发现,其实这些年以来,素皑未必就过得比他幸福,她心里的痛苦也许远远多于他。
“宸宸,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在意。我只问你,你现在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你愿意吗?”彼得眉头微皱,低声询问道,带着难以察觉的紧张。
素皑抬手抹去滑落下的泪,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容。
彼得心里蔓延着阵阵酸痛,接着道,“若你加入俄国籍,信仰东正教并正式改名。我死后,俄国女皇的位置便是你的!”
素皑终于看向他,随后便笑了,像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笑得像个孩童一般。
“陛下,我虽然比你小两岁,但我没有信心比你晚死,”素皑收敛了笑容,“你的心意,我都明白。陛下,听说玛尔塔姑娘是个好女子,对陛下也是一心一意。何况现在,你们的孩子都已出世,你应该给她一个名分了。否则将来孩子长大,却要他以何面目生存呢?”
“所以你这是,拒绝吗?所以不仅拒绝我,你连皇后这个包袱也想要甩了?!”彼得的眼眶终于红了,这一刻,他恨透了素皑残忍!这些年,他恨过许多人,康熙、廉郡王爷,雍亲王爷……那些所有曾经得到过素皑真挚关怀和情感的人,他都恨!可是这一刻,他最恨素皑!
“你也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是个包袱。陛下,我很感激这三年来你对我的关照和用心。但是,我可能永远也没办法像你期望的那样了。请你相信我,这样的生活,以及给你带来的伤害,并非出自我的本意……”
彼得撑着额头,轻轻闭上眼睛,那一刻,他看见了素皑悲伤的神情和深重的歉意。
他是皇帝啊,这样委曲求全求一个女人的爱而不得,偏偏这个女人,比他还痛苦!比他还痛苦!
俩人的沉默并未被任何东西打破,彼得在缓缓平复过后起身提出离开。素皑露出一丝笑容目送他。他却在走了两步后回头,“宸宸,我有空的时候会来看你的。”
素皑心中一暖,点头道,“既时我当温酒相候,陛下也可自带伏特加。”
彼得笑了,这么久以来,他难得地站在这个地方露出这样的笑容。
本以为已经走到死胡同的棋局却又突然峰回路转。彼得这才发现,他似乎在素皑身上用错了心。他一开始就大张旗鼓,写明战书,做好了旗帜放在素皑面前,她当然对自己紧闭心门。他从来没有尝试过和她成为朋友,从来没想过以一个友人的身份去接近她。所以不知道,她对一个无害的、热情的、能给她带来快乐的朋友是多么热忱友善。他以为永远不会得到的笑容就在态度转变后慢慢从她脸上看到了。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却都心照不宣。彼得很开怀,谁知道这样一天天、一年年地下去,他不会终有一天梦想成真呢!
渐渐地,他每个礼拜都出城去看她一次,他们或是坐在树下喝酒赏景,或是外出游玩打猎,有时甚至会走上几天的路程去拜访有名的艺术家和作家。
这样的生活很平静恬淡,素皑心里并无不快和防备。身边能有一个志趣高远,见识广博的朋友常与之闲谈,也不失为一件趣事。算是这无望沉闷的生活中,为数不多的调剂吧。俩人把话说开了以后,似乎更容易理解对方一些。彼得有他无法打败的人,素皑又何尝没有?两颗心飘飘荡荡,都想在别人身上寻找慰藉,却都失望。既然这样,偶尔做个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