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他想也不想跳下水却寻不到她时那刻的心如刀绞、他瞪着她拖着钓竿锦鲤悠闲而走时的恼火与庆幸——让他再也无法否认了——他,心里真的有了她。
真的有了她了啊,他向来不容女子的心里。
所以,他受不了地痛骂自己了一声:天杀的!
“你,为什么,这样的,对我。”
墨色的粗眉忍不住又紧紧蹙了起来,他有些恼火地瞪着她静静望着他的凤眼儿,忍不住地再骂上目已一句:“天杀的!”
她先是怔了怔,而后竟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笑容,灿烂,恍若天上之阳,不耀眼,却是实实在在地笼了他一身一心,暖洋洋的舒心感受,让他再也恼不起来,再也气不起来,而是又笑着骂了句:“天杀的啊!”
他的笑,少见的爽朗,少见的轻松。
她,慢慢止住了笑,愣愣地看着他笑开了的脸庞。
“怎么了?”他低下头,隔着水上的腾腾热气差一点贴上了她细白的脸。
她摇摇头,却不说话,脖子后仰,想逃开这突然暧昧了的空间。
“女人都似你这般的吗,说恼就恼,说不开心立刻就不开心了?”他再蹙了下墨眉,想再贴近她,却被她用手拦在了他的胸前,阻了他的亲近。
“你还没告诉奴婢呢,关大爷。”她的怔忪似乎只是他的幻觉而已,眯眼,视线里依然是她笑嘻嘻的浮滑模样,“为什么湖中的锦鲤不能吃啊?”
“……”他不语地盯着她嬉皮笑脸的样子,直到她有些局促地再止了笑容,他才开口:“不知道七先生向你谈没谈起过我,可我却可以告诉你,我这个人平素里是很认真的,说话做事向来是说一是一,说过便一定要做到!你该知道依我在朝中的地位,我要什么便有什么,从来的要风要雨全随我意,这世间我能看进眼里的,其实很少。”
她微愣了下,似乎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起了这个。
“但那是在朝堂政事之上!私底下的我呢,说实话,我自己便知我还是同我在庙堂之上几乎一模一样的严肃性情,平日里并不怎么爱说爱笑,也寻不到敢在我面前同我说笑的人!这二十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整天的板着一张脸,习惯用眼神来处置问题,我狠起心来将人活活打死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看她迷惑地慢慢眯起了凤眼儿,他突然大声地叹了口气。
“实话说给你听,我也不怕丢脸,我从不曾像与你这般地与其他女子相处过,能呆在我身边甚至被我夜夜抱在怀里的女人也只有你一个!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他又在强调她是什么什么吗?
“你撇什么嘴!”他恼道,记忆里从来没有过这种同人、女人解释自己性情的经验过,“我是在说,我突然发现我不仅仅将你当作——好吧,我承认,我越来越离不开你,知道了吗!”
她还是眯着凤眼儿同他互瞪。
看样子,他若不说清楚,她是不会明白的!
咬牙,他恶狠狠地逼近她的眉眼,嘴角抽搐了好久,他才语带谨慎地开口说道:“我已经决定了,这辈子我不会娶妻,所以,有没有名分对你来说,是一样的,这样,你明白了吗?”
她震了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凤眼。
“你还要我如何说?”气恼地狠狠握紧拳头用力击在水中,他骂道:“天杀的!你不是问我我为什么这样对待你么!我回答了啊,你到底听没听见啊!”
“……”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或者是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我——”喉口的沙哑让她自己都吃惊了起来,艰难地咽一咽酸涩也似的沉重气息,她迟疑地看着他,细白的唇颤颤地,却无法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