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衣裳不難受?」
殊麗單手攥在領口, 溫吞地褰開, 放在池邊,曲膝蹲在池中,只露出腦袋和肩膀。
陳述白沒有戳穿她的防備,夜深了,還是少帶著猜忌和不甘入眠。
替代秋獮的秋競如火如荼,再有三日就是決賽,聽聞決賽當日,天子會親臨三千營校場觀摩,晉級的臣子和百姓無不欲欲躍試,都希望在賽場上一展風采,得到天子青睞。
大將軍府作為將門數一數二的士族門閥,更是不能錯失一展才能的機會,全府上下,將賽事的項目參與個遍。
只是,原本要參加「步打球」的龐六郎,因為身體原因退了賽,這會兒獨自坐在庭院中,呆頭呆腦地逗著蛐蛐。
侍女和婆子陪在一旁,時不時被他打罵,都恨不能將他丟進井裡,任他自生自滅,可龐家家主哪會放棄自己的嫡子,還在托人尋訪名醫。
前半晌,龐諾兒帶著陳斯年過來探望,見六哥不理自己,龐諾兒也失了耐心,往日兩人興趣相投,能壞到一起去,如今六哥腦子出了問題,跟個傻子一樣,她心疼之餘又覺得丟臉,對之態度也冷淡不少。
見自己的蛐蛐被踩,龐六郎嚷道:「滾開!」
龐諾兒一愣,曾經的六哥絕不會因為一個蛐蛐嚷自己,一氣之下又踩了一腳,哼唧唧跑開,只留下陳斯年一人。
陳斯年揮退侍女和婆子,坐在廊中陪他玩了一會兒,「六郎累了,歇歇吧,也讓蛐蛐歇歇。」
龐六郎覺得有道理,將蛐蛐放回竹籠里,「還是你對我好,七妹妹就會氣我,爹爹也只會叫我喝藥。」
真是傻的徹底,竟能對兇手懷有感激,陳斯年單手抵額,笑看著他,「三日後的決賽,六郎可會參加?」
「會啊,爹爹說要帶我過去受受刺激。」
為了治傻病,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陳斯年塞給他一個涼冰冰的東西,「六郎把這個帶在身邊,等決賽那日瞧見一個身穿五爪金龍的男子,就沖他示好。」
五爪金龍的男人?龐六郎不知那人是誰,傻愣愣問道:「怎麼示好?」
陳斯年握著他的手舉起火銃,耐心教導,「這樣示好,引線,點燃,瞄準,砰!動作要快,不能讓人奪了去。」
教了幾遍,龐六郎深諳在心,愣愣問道:「你怎麼有這麼好玩的東西?」
「秘密。」
「秘密?」龐六郎笑得一臉促狹,「那我也不告訴旁人,你給了我這個。」
「六郎自然要替我保守秘密,否則,我會永遠消失在你面前。」
陳斯年語氣溫柔,循循「善」誘,每個字都像跳動在龐六郎心頭的字節,令他開懷不已,「你真好。」
「是麼,」陳斯年將火銃放進他的衣襟,輕輕拍了拍,「我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讚美。」
有些愧不敢當呢。
龐諾兒氣哼哼回到後罩房,見庶妹們正在投壺,一腳踢翻,「卑賤玩意兒,也想參加決賽?」
庶妹們不想惹怒這位嫡系大小姐,紛紛退避,「姐姐請。」
龐諾兒拿起箭矢,讓婆子扶起哨壺,「嗖」的投了出去,正中壺嘴,嘴角揚起得意的笑。
庶妹們很給面子地拍手叫好,她得意地晃晃腦袋,呸了聲「虛偽」,推開她們揚長而去。
庶妹們歪歪嘴,恨不得這位嫡姐早早出嫁,別在府中興風作浪。
決賽當日,禁軍會操,氣勢恢宏。
陳述白一襲玄黑金紋龍袍,頭戴十二旒冕冠,腰束大帶,腳踩雙底舄,峻拔冷然地出現在高台上,接受百官叩拜。
氣壯山河的會操結束後,陳述白攜太皇太后和太后坐入看棚,觀摩起一場場比試。
各項目的比試場地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