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接下来,他又让我舍弃曾经的处世之道,磨圆所有尖利的棱角。‘没有自己特立独行的主张,就不会被人妒忌,被人中伤。凡事装糊涂,眼不见为净,才是非常时期最高明的保身之道。’方苞说着,又对我讲,说是出登大位的四哥你,乍逢继位,必定是以朝廷大局为重,在当时,尤其是西北的叛乱为重中之重,因此,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到我也是自然的。方苞让我一定要在四哥忙碌于朝政大事之际学会明哲保身,并笃定将来我自有用武之地……”
“此外,为了混乱老八老九那边的视听,方苞又让我特地为了胤礽的事和你冲突,并一直到今天保持这烂好人的形象下去……方苞还说……还说……”
“说什么?”听到此处已收敛起全部笑意的胤禛,嘴角边最后一丝柔软的线条被冻结,听到此处冷冷地问出声音。
“唉,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方苞事先对我言明,叫我万不可把他给想的这番主意说给四哥你听……说……说是怕惹四哥你不快……可是……可是我就是这样不会演戏的人啦……四哥你这样真情待我,我又怎么还能拿虚假的那一套与你应对?知己的心,是互换的……将心比心……四哥,你又何尝不是一直都在我的心底?!”
说罢,十三扑通一声跪倒在胤禛脚下,前额贴地,大声请求胤禛宽恕他的欺君之罪。后者淡淡地扬了扬眉,摇起头,说是自家兄弟,何来之罪?温言宽慰了几句,便站起身,走到十三跟前,弯下腰把他扶起。拉着允祥走到窗边,看了眼红日,遂又把今日法华寺的详细安排说给了这位弟弟听。
听完,十三为安排中的一个关键环节质疑。
“为什么,为什么取下年羹尧头颅的人一定要是十四?从遵化赶到这里,即使他那匹旋风,也要一个多时辰……既然此处埋伏众多,不算那近来与老八老九走得极近的隆科多,随便哪一个侍卫都可以要他年羹尧的命,就是我,我也行呀,何必要多此一举,非要遂了老十四的心愿?”
“不,是我的心愿。”莫测高深的笑容展现在胤禛嘴角,他残酷地笑了。笑得叫允祥后背发冷,掌心一片虚汗。允祥说他不懂,问胤禛这样做的本意。胤禛没说话,从袖口取出一把匕首,塞到十三的手里。
接过冰凉刀锋的匕首,一只刻画得栩栩如生的蝴蝶在七彩光线下跳入允祥的眼睛。一时间,他咽喉被堵住,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儿,他才又犹豫地问,
“四哥,万一,我是说万一老十四他不来呢,我们该怎么办?”
“绝对不会。”胤禛答道。
“如果呢?我是说假如出现这种可能的话……我想……我们是不是该备一个万全之策?”
胤禛愣了愣,呆呆地凝视十三面孔半晌,才果决地吐出几个字,道,“没有万一。”
走到窗边,支开窗户,山涧里淙淙的瀑布声从远处清晰地传递过来。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鸟雀虫鸣婉转柔细的低吟。清晨爽朗的空气充盈进房间,让头脑正有些发胀的两人精神为之一振。很快,不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十三会意地看了眼胤禛,朝他点点头,颔首走了出去。
片刻后,允祥折回,端着一张适逢大乱仍面不改色的镇定面孔站到了胤禛面前,用略带急促的声音凑在他四哥耳边,轻声道:“他来了。”
“哼,老十四从来都是这样,耐不住的性子!”胤禛冷笑着说道。
“不,四哥,不是十四,是……”
“那是谁?到得这样早?”
——窗缝掀开处,露出年羹尧高大强壮的背影。
下了马,把兵器交给随侍的清风皓月吩咐他们在后堂休息后,他正坏笑着与隆科多、觉明低声交谈。
胤禛刚刚有些骚乱的心在捕捉到这抹称得上奸诈的笑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