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怎么回事?皇上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原本方才我借口托病伺机来等待心采赶来的这件事,不过是芝麻绿豆的一桩小事,怎么,怎么会叫皇上有如此的反应?老天爷,我莫不是眼花了吧,怎么皇上看年羹尧的眼神像是和他有仇似的?而……最奇怪的是……这个年大将军似乎也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和皇上对视!真是怪事!他们两人以前不是很要好的感情的么?啧啧啧……难道在我疯癫期间,有什么特别的事在这两人之间发生吗?不应该呀,若是有,早听宫里人说了,若是没有,两人怎会突然间变成斗鸡的模样?难道方才我说错什么话了么?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么……
蹙眉想不明白的那拉氏失去了解开疑问的机会。下一秒,她被胤禛喝斥着“滚”了出去。当门板紧闭之后,萦绕在年羹尧心头叫他畏惧又期待的时刻终于来临。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敌对双方面对面又直扣心扉的时刻降落在他的头顶。
“关于年小蝶,你这个做哥哥的,难道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吗?”自然,首先挑起话头的是胤禛。年羹尧还没有傻到这时完全自动暴露自己的地步。即便作为死猪,能躲得过一次开水烫,他也要竭尽全力。说到这儿,便不难发现,年羹尧还是个乐观派,至少,在这等紧迫生死关头,他仍然不放弃对生存希望的捍卫。
装傻成了年羹尧此刻最高明的伪装。“小蝶倔强又任性,是我这做哥哥的从小没把她管教好,给皇上您添麻烦了。”他如是回答猎人的问题。
“麻烦?”不屑的冷笑溢出胤禛的嘴角,“这个词似乎不仅仅适合小蝶与朕,还特别适合一个躲在幕布背后藏头藏尾的男人,不是么?”
注视了一眼胤禛脸上一语双关的表情,一个清醒的认识立即涌进年羹尧的心里。在这个瞬间,他明白了胤禛此刻之所以要单独会见自己的用意。作为即将捏死老鼠的猫儿,胤禛是不甘心他年羹尧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死掉的。也就是说,享受猎物临死前的那份莫可名状的恐慌才是狩猎者最大的乐趣。推敲清楚敌人的心理逻辑,年羹尧已基本做到了知己知彼。
得到无声的答案后,胤禛的怒气变得更加变本加厉。他几乎从椅子里跳起,苍白着脸,抖动着浓黑的眉毛,胸膛颤抖个不停。出于过分骄傲的自尊心,他闭紧双唇,似乎耻于再在这个欺骗、背叛了自己的男人面前多说一句。手掌探入胸膛,他接着揪出一个软布的东西狠狠扔到了年羹尧的脚边。
一个平安囊!
弯腰狐疑地捡起来,年羹尧注意到了平安囊外表被剪戳后又被缝起的粗糙,注意到了平安囊里面藏着的一块同样缝缝补补的绢帛。抽出一看,他浑身一僵,化作一尊雕像般杵在原地。就这样,绢帛上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仿佛会魔法的虫子一般钻进了他的心,毫不留情地啃噬着,恍惚间,发出如蚕吃桑叶般细微却冗长连续的声音。事实摆在眼前——他无处可躲了,不是么?
然而,年羹尧毕竟不是惊慌失措的老鼠。在西北戈壁的沙漠里,有一种罕见的毒蛇靠蜕去身上一层皮来迷惑敌人、保护自己。它用与自己形态相似的一层躯壳骗掉来啄食它的秃鹫飞鹰和其他天敌,而自己则躲到安全的地带来保存性命。年羹尧现在便开始蜕皮。
既然对方仅从年小蝶开始,那么,讲的,论的大不了只是私情。私情无论如何,不能置人于死地。想到这儿,他便低下头,脖子艰难地朝胤禛的方向动了动,算是承认。
胤禛终于忍不住,捏着咯咯响的手指走到他跟前,死死盯住他的脸,问了一个叫他此刻怎么也想不到的问题——“你心里还想着她吗?”
在得到否定性的摇头之后,一直处在弦绷紧极端状态的胤禛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融化掉脸上部分花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