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一时觉得天旋地转,山崩树移。
他暮然记起了:当年他杀了冷悔善之后的那段日子,夫人天天哭肿了眼,泪人儿似的,过份伤心,他不明其因,还有点起疑:以为夫人和冷悔善有什么过于亲密的关系;另一方面,他又十分信任冷悔善的为人和宋红男的节烈,因此,他只认为是愚妇软心,于是便不屑多理,没料到,宋红男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而哭。
──看来,这件事恐怕是真的了!
“你是说……那天晚上,我杀……杀的是……自己的孩子?”
宋红男在月华下满眼满脸都是泪光,“你当年若不是对我们不闻不问,又怎会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出来?落石,你在杀害人的时候如果想想:杀的害的是自己或自己亲人的时候,你或者就不会下此毒手了。”
大将军只觉一阵晕眩,不错,二十年前,他至狂至热的是权威名位(今天仍是),那时候,他体力正盛(而他自觉体力已开始消退了);奇怪的是,直至狙杀冷总盟主之后,他依然性欲旺盛,但在行房的时候,却怎么都She精不出,这到底是什么问题,他也弄不清楚。他曾为自己开解,而上太师也附和的为他开导:射不出精,表示精升入脑,正好显示大将军有过人的精力和智力,所以他更奋发勤练当世无人冲得破的“屏风四扇门”内力大法;这是不是真的,对大将军而言,只好姑且信之,但Jing液一直憋存在体内,使他更加焦燥不安、杀性更烈。
而这情形也使得大将军更加珍惜,自己早已生下来的一子一女。
──小刀。
──小骨。
却没料“小骨”不是小骨!
而冷血才是小骨!
──幸好那晚没真的杀了冷悔善的“孩子”!
因为这才是他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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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髓血!
他忽然想起,他是要杀冷悔善那孩子的,他也记得他把“那孩子”摔在地上时,冷悔善极为奇特的表情,还对他惨嚎:“你竟对他也──”
他记起他是要杀得一干二净的,只不过,他的手下却没有彻底执行他的命令。
──幸好没彻底执行,才……!
他突然叫了一声:“杨奸。”
一个身著青灰色袍子的人立即行近,应道:“在。”
寒月下,他的脸就像一只没上青花的瓷碟。
大将军问:李阁下和唐大宗在哪里?这件事,我要找他们对证一下。
杨奸答:李阁下和唐大宗在一个月前已给你切断手脚,腌浸在“五尸蛆”里,现在还没断气,但他们已跟瓮里的蛆虫一样,不能为你证实什么了。
大将军怒道:是谁把他们弄成这样的!?
杨奸即答:“是大将军您亲自下的命令。”
大将军反过去问宋红男:你怎么知道这冷血就是……我们的孩子!?
宋红男抽泣着说:“当天晚上,我知悉冷老盟主全家被杀的噩耗后,知道是你下的手,心中很悲痛,但你忙着杀人、夺权,没理会我。我就暗中叫了唐大宗和李阁下来问个究竟,他们不敢不据实相报。他们说:冷悔善的儿子也死了,就扔到了崖谷底,我听说了,便说什么也要寻回我那苦命孩子的尸体,便暗里请张判帮助,派人搜山,但无所获。后来,住在罢了崖谷里猎户们说:曾经有个白发银髯的人,抱了个孩子,给了银子,要求妇人替他手上的孩子喂奶,听他们的形容,那孩子就是小骨。于是我请张判再探,得悉那天晚上,是京城的诸葛先生赶来保护冷老盟主,但来迟了一步……”
“他!?”大将军倒抽了一口气,“是他救了小骨!?”
“我便是因为这事,曾请张判和尚大师辗转到京城里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