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看清楚的胡须也进行了同样的加工。当他在迪克的眼圈上画上了几道纹路后,年轻修道士的面目顿时变了样,他的年龄也明显地变大了。
“好啦,”他说道,“等我也化完了装,我们在人们的眼睛里就是一对快乐的修道士了。我们便可以大摇大摆去丹尼尔爵士的家里,他们会看在圣母之爱的分上,热情地欢迎我们的。”
“喔,亲爱的劳利斯,”小伙子嚷道,“让我怎样报答你才好呢?”
“别提这个,兄弟,”劳利斯回答说,“我不过是乐意这样做而已,你别太放在心上。我敢发誓,我是一个非常会照顾自己的人。要是我照顾不了自己,我的孩子,我就会用三寸不烂之舌和洪钟般的声音,去向人家索要所需的东西。如果连这个也不行了,那我就干脆谁也不管,要什么就去取什么。”
老流浪汉做了一个滑稽的鬼脸,虽然迪克并不乐意接受这样一个性情不定的人如此大的恩惠,可他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过多久,劳利斯又走到大箱子的前面,也同样地乔装打扮起来。不过在他的长袍底下,迪克惊奇地发现藏着一柬黑箭。
“你这是干吗?”小伙子问道,“不带弓要这些箭做什么?”
“这个嘛,”劳利斯愉快地回答道,“很可能在你我还没有靠近我们的目的地之前,就会发生一些头破血流的事,说不定还会死呢。万一有人死了,我希望我们的组织能享受到这份荣誉。因为,迪克少爷,每支黑箭都相当于我们修道院的标志,它会告诉你谁对这事负责。”
“如果你计划得这样周密的话,”迪克说道,“我身边有几张和我自己以及那些托付给我的人们有利害关系的纸条,不如将它们留在这里,免得被人从我身上搜了出来。威尔,你说我该藏在哪里呢?”
“我不知道,”劳利斯回答道,“我要到林子里去唱上三首歌,你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把这几张纸埋在你认为妥当的地方,然后把上面的沙土弄平就可以了。”
“不必要,”理查德嚷道,“我相信你,朋友。如果我对你有丝毫的怀疑,那我就太卑鄙了。”
“兄弟,你还是个孩子呢,”年老的劳利斯在洞口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朝着迪克回答说,“我是一个好心肠的老基督徒,一般说来,我不会辜负别人,甚至在朋友处在危难之时也会不惜为朋友流血。可是,傻孩子,你要知道,我同时也是一个天生的、嗜好成性的小偷啊。一旦我的酒瓶空了,而我的口又渴了,亲爱的孩子,我就是有爱你、尊敬你、羡慕你的本领和品貌,也同样会来抢劫你的!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嗯!”
于是他一边噼里啪啦地扳弄着手指,一边拖着笨重的脚步穿过树丛走了。
地洞里只剩下了迪克一个人,他对他伙伴这种矛盾的性格感叹了一会儿之后,迅速地掏出信件,检查了一遍,只留下其中一封决不至于会连累他朋友们的信,然后把其余的全都埋到了地下。如果在危急关头,那封信还可以用来对付丹尼尔爵士呢。那就是丹尼尔爵士在赖辛汉姆吃了败仗后的第二天,叫瑟罗格莫顿送给温斯利戴尔爵爷的那封亲笔信,次日被迪克在那个信使的尸体上找到了。
迪克踩熄炉子里的余烬后,离开了地洞,朝着劳利斯走去。只见他站在光秃秃的橡树下等候着他,而他身上已积满了雪。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冲着这滑稽而且完全改变了原貌的乔装,不禁笑了起来。
“我真希望现在是一个晴朗的夏天,”劳利斯喃喃地说道,“这样就可以在镜子般的池塘上照一照自己了。丹尼尔爵士手下有不少人认识我呢,万一我们被他们认了出来,兄弟,对于你而言,也许还有辩解的机会;至于我呢,他们最多只会给我念一篇主祷文那么长的时间,然后就会把我两脚腾空,高挂在套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