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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3 / 4)

后,立马把纸条烧了。

我们每个人都成了那匹毒狼手中的木偶。他曾经告诉我说,文字比嘴巴有用可靠,文字背后的力量要比嘴巴的喋喋不休强大得多。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当他是驴放屁,可是现在……

他像上帝一样编造了整个故事,然后用线操纵着我们——或许,让我成为这个故事的叙述者也是他整个故事中的一个部分,只不过,他没有将这写在纸上。

半个月后,共产党的部队把日本人的据点端了。魏团长的那支邋遢部队也离开这里,继续踉踉跄跄地北上抗日了。我不知道武家祠堂里的那个马首是不是随军一起前行。

魏团长离开我们村的第二天,我的哥哥,那匹逃进森林里的狼,在傍晚彩霞的映衬下,像一只得胜归来的骄傲公鸡一样,迈着大步又重新回到了村里。

女人的罗盘

为了瞒住闵镜国的眼睛,为了瞒住镇上所有人的眼睛,她不得不低着头频繁地擦拭眼角。她想,这样才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柔弱可怜的女人,一个被男人欺负却毫无抵抗能力的弱女子;也只有这样,才真正救得了自己。

她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后果会不会很严重。虽说这种事在镇上一直就不绝于耳,但是现在,她必须让大家觉得自己是被逼迫的。闵镜国或许并不敢把她怎么样,最多,自己也只是俯首帖耳地服侍他几天。几天以后,她依然还是原先的她,整个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由她来做主——可是,这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她如果还飞扬跋扈,太嚣张的话,即便闵镜国饶得了她,整个镇上的男人和女人都会饶不了她的。哪个男人希望给自己的女人树立这样一座丰碑?哪个女人能容忍在自己男人的身旁又栽上这样一朵野花?她韩惠珍不是呆子,这种亏一旦吃上了,自己也就成了典型了,这辈子想翻身都难了。

她感觉自己已经擦了很多遍了,可是再看看衣角,两只几乎都是干的,像刚在太阳底下晒干的一样。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揉得有些生疼了,眼泪却依然没有掉下来。

闵镜国走过来了。她想。不用抬头看,她就知道这个细碎的脚步声是属于闵镜国的。这个脚步声在她跟前徘徊了20年了。20年来,她常常听见这个脚步声淹没在街道中,飘荡在自己的睡梦中;但是现在,她又开始觉得它像双管猎枪鸣响一样爆炸在自己的耳边。她想,像闵镜国这种窝囊废,也就是在这种时候,才真正走得像个男人。她韩惠珍这辈子连只鸡,连只狗都没有嫁上,硬是嫁给了这样一个只能靠自己的女人给他脸上摸黑,从而借此当众尥蹶子来证明他也是个男人的可怜虫。她韩惠珍和这样窝囊的男人已经过了20年了,实在是过够了。可是现在,她又能怎样呢?现在,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是一个恶毒放浪的女人,她简直是一只凶狠的狼,把闵镜国这只温顺的小绵羊给活剥生吞了。

她不知道闵镜国今天早上穿了件什么样的衣服,从他前天下午出门,一直到今天上午,她还没有见过他呢;或许,他仍是穿着前天下午那件满是油漆的制服吧。因为随着那个脚步声的临近,她已经隐约闻到一股油漆的味道了。她很讨厌油漆的味道,不过,现在令她更讨厌的是周围人群中散发出来的那股味道。她觉得,这股味道现在和镇上鱼铺里的鱼腥味交织在一起了,而宋允诚就是那条臭咸鱼,他把闵镜国给招来了。他以为远远地躲在后面,我就看不到了吗?他终于找到替死鬼了,半年来他一直戴着绿帽子不敢出门,现在,他的这顶绿帽子暗下去了,闵镜国的这顶光鲜起来了,大家的眼睛都集中到闵镜国身上来了。他觉得自己终于熬出头了吧!

闵镜国没有走到她跟前就停下了脚步。她微微抬起头。镇上杂货店老板许庆虎的小儿子悄悄站出来,指了指他左脚前方的一丛狗尾巴草。许庆虎的女人陆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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