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押司捋须,眼睛半张半阖,寻觅那人群中已是消失不见的踪影,淡淡道:“是个故旧的门生,往后若再来,殷勤一些,不要怠慢了。”
“是。”
在这长街对面,那帮闲早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里已写满了震惊。
这人……真是宋押司的亲友啊,宋押司居然亲自将这小子送出来,这个关系可不一般,噢,还送了鱼给他,送鱼是亲朋好友之间常有的交际行为,更重要的是,这个小子居然很不客气地接受了。
若是关系生疏一些,会如此不客气地接受吗?
哎呀,幸好我家周差役今日没有刁难这个小子,否则……
他左右看了一眼,便一溜烟的,行色匆匆地走了。
…………
陈凯之当然不是找宋押司办事,户籍这样的小事,怎么能让县令的心腹亲自办呢?他提着咸鱼,轻松愉快地寻了个客栈,现在身上还有一两银子,先解决户籍问题,接着就得努力地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了。
在客栈里打尖住下,本以为自己会很洒脱,人躺在塌上,便有一股思绪涌上心头,那平时没心没肺的俊俏脸庞,却忍不住升腾上一丝落寞。
次日起来,很生疏地用店伙送来的柳枝刷了牙,到了这里,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洗漱之后,便匆匆出门,路上随手买了个蒸饼吃,这蒸饼硬邦邦的,入口难化,陈凯之心里不由想:“要出人头地啊,蒸饼再吃下去,凯哥的肠胃怎么受得了。”
他在路上打听了之后,寻觅到了县衙,县衙倒是显得很朴素,颇有些像土地庙,只是门脸显得庄严了一些,途径的路人到了这里,大多行色匆匆,显然不愿和公门打什么交道。
只有陈凯之很大方地走上前去,便有一个皂隶呵斥道:“什么人?”
陈凯之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道:“我寻周差役。”
显然这位周差役比这皂隶在衙里身份要高,皂隶的脸色马上缓和起来,道:“你叫什么,我去通报。”
“陈凯之。”
陈凯之含蓄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深信,那姓周的差役,一定会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
第七章:大功告成
皂隶匆匆去进去通报,过不多时,便回来道:“周差役在刑房等你,哈,陈公子,小的给你带路。”
态度变化得真快,陈凯之不禁莞尔,随他进了衙内,在六扇门前停下。
这六扇门分别是‘刑’‘礼’‘工’‘吏’‘户’‘礼’六房,是县衙里主要的机构,陈凯之大喇喇地走进去。
本是坐在这里的周差役连忙离坐,满脸堆笑道:“哎呀,是陈公子,今儿吹什么风,陈公子怎的来了?”
和昨日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宋押司的亲戚啊,这家伙也不早说,害得差点得罪了他。
周差役昨夜听了帮闲的添油加醋,心里还有一些不安呢,宋押司乃是县尊大人面前的红人,若真是得罪了他,往后可还怎么混?
陈凯之道:“周官人,你好。”
“不要说这样的话。”见陈凯之客气,周差役瞪大眼睛,亲昵地道:“什么官人不官人的,就一个贱吏,你这样称呼,没的让人笑话,以后叫周老哥,我叫人上茶。”
陈凯之笑吟吟地道:“茶水就不喝了,其实是有事想请周老哥帮忙,昨日你问我户籍,我回去找了找,竟发现真的遗失了,你说,这可怎么是好?这没有户籍,可是大罪啊,我左思右想,周老哥在衙里人面广,能否帮我办一个。”
很不合理的要求。
户籍有这么好办?
你以为你是谁?
若是昨天,周差役早就怒目金刚,提着戒尺拿人了,一看你獐头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