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凉意。
颜料是凉的,笔刷是柔软的。
两相结合,让人求生不得。
“……”她倒吸口凉气,知道他已经开始落笔,满脸绯红咬牙忍耐,心跳快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没有办法,只能用说话来转移感官,硬着头皮继续道,“是的。”
说到这里,殷酥酥忽然有点感叹,嘴角弯起一抹自嘲的弧,“但尽管这样,我当晚的销售额还是只有两万欧。把品牌方气得不轻。”
“所以,晚宴结束后你才会朝我冲过来。”费疑舟说。
“是的……”殷酥酥叹息。
“你当时并不认识我,为什么觉得我会买那些珠宝?”他问。
“我不是觉得你会购买。只是那种情况下,酒劲上头,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想要尝试。而且,最重要的原因,是那晚看其他人对你的态度……”说到这里,她稍微停顿了半秒,斟酌着用词,“让我感觉你地位匪浅,也非常有钱。”
费疑舟闻声,很轻地笑了下,“那我是不是应该庆幸,那晚应邀赴了那场晚宴?”
“该庆幸的是我吧。”她嗓音很轻,“机缘巧合认识了你,得到你那么多的照拂和优待。”
这句话过后,两人便默契地不再吱声。
殷酥酥微侧头,十根纤细的手指在身侧用力收拢,攥成了两只拳头,不知这场大公子对艺术的探索还要多久才结束。
完全是咬紧牙关在坚持。
咫尺之遥,费疑舟手持画笔,眉眼间神色格外专注而沉静,于她雪色的
肌肤不断落笔,勾描,晕染。
佛罗伦萨那个细雨朦胧夜,他匆匆一瞥,看见她戴着手链的腕,竟比钻石更加惹眼。那晚之后,他便无端开始关注各种鲜艳的色彩,开始研究人体彩绘。
为的就是有一天,能亲手在她身上勾勒出他喜欢的线条,描绘出他喜欢的图案。
为她染上他的颜色,留下他的印记。
这场创作,一直持续到了凌晨十二点多。
窗外月华如水,清清浅浅洒向大地,仿佛从天宫洒落的银霖。
费疑舟落下最后一笔,直起身,眉眼低垂,于冷色调的白光下观赏自己的画作。
他以红蓝双色为主色调,在她肢体的上半部分描绘,大面积的蓝色做底色铺陈,以红色线条做构图,最后辅以明艳的黄颜色来零星点缀。
图画并不满,他中意留白与想象,所以所有色彩图案都集中在她的腰肢以上,以下部分只施加了很简单的笔墨。
于是,床型画板上的姑娘,上半身及附近区域,被各类色彩涂抹,看上去有种格外凌乱妖异的媚态。
而画板的下半部分,依旧工整,清新,纯洁。
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与反差。
费疑舟神色冷静,手持画笔看了殷酥酥一会儿,食指处便袭来一阵痒,白蚁噬心一般,钻心又蚀骨。
不对。
还是有哪里不对。
总觉得,这幅由他创作的以她为名的画,美则美矣,却少了点什么东西,未达到心理预期的高度。
烟瘾汹涌如潮浪席卷,被费疑舟毫无破绽地压下来。
他又沉默地注视了她好一会儿,蓦地想到什么,于是放下画笔,十指收拢,握住了她的腰。
大概是因为没经历过,殷酥酥这个被大公子选中的彩绘模特,当得着实糟糕。她太紧张,也太惊慌,肢体一直是僵硬的,始终不够舒展,全程紧闭双眼不敢睁开,连眉头处的皮肤都深拧成结。
忐忑中,觉察到已经好几分钟没有画笔落下,她微怔,准备睁开双眼看看情况。
却冷不防被握住腰,再然后,便清晰感觉到一阵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