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被拉着摔落地面。
安羿昏了过去。
烛火星点,耳边静静,风声变得格外清晰,与心跳同一频率。我端起药碗递给安羿,然后静静望着他,眼神中掺有一丝难过。
安羿笑着接过,一饮而尽,如若喝的不是一杯苦药而是一杯清水:“丫头,真是难得见你这幅样子。”
“我……”我将他递回来的药碗放下,“公子,刘先生说你身体太虚,这些日子又操劳过度。”
安羿眼里含上笑意:“你是想说不要我去找白蓝?”
我轻轻点了点头,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凝固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丫头,”安羿突然压住我的手,冰凉的触感与我手心里的热度弥漫混杂为一团,“那箭,是楚桐为我挡的。”
我压下心里的惊愣,再抬眼时已经是灿烂的笑,“好,公子,我陪你去。”
“……丫头,你不能……”安羿眼神一凛,手上却更抓紧了些,“会有危险。”
我一字一顿,“我一定要去。”唇角一勾,我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公子,你拦不住我的。到时候啊,我可是……”我将指尖放到下巴上,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安羿无奈笑笑:“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总能笑得出来。好,去的时候不能乱跑。”
“好。”我坚定地点了点头,转身步出帐外。
月亮已经有一半落下山面,月色冷冷泛上,凉得寂人,悲得凝人。铺天盖地的云朵渲染着苍穹,如同被铅墨染过的水墨画色。
夜风中,树叶沙沙作响。我一步一步行在楚家军营中,守夜的士兵执着灯,齐整地在营中行走。我在一棵树影里站定,仰头上去,手抚上自己心口。
安羿,我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笑得出来。至少,今日,在天沧镇郊外的野林中,我笑不出来。至少,在刚刚,你晕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笑不出来。
我能笑,只是因为你在这身边。
西南群山,绵延缠绵向天际,山野青翠,如同染过染料的布缕,与层层交叠的白云映衬着,成为绝美山水画色。
绝谷峭壁,崖边上一丛淡蓝色的绿株玉草似是撷取了山川之灵气,临渊怒放,招展多姿。
我随安羿站在崖边,注视着那高山深谷,安羿衣袂迎风飘展。奔腾的山水割开连绵山色,遥望着天际玉端,一望东流入乾海,再不复返。
安羿拿出一把小刀,细细划开白蓝根边的泥土,小心翼翼如同手下的是他最珍贵的东西,万般小心依旧怕伤着它半道根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安羿终于抬起头来,缓缓吐了一口气,他的脸上已经泛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我走蹲下来,静静看他,笑道:“公子,白蓝很漂亮。”
他转过头来看我,脸上是一抹安然的笑容:“是很漂亮。”他转头过去,看向渐渐暗下的天色,“今日回不去了,这山中一旦入了夜,便会危险四在,我们留一夜的好。明天再回去,还赶得急。”
西南山脚下有一家农舍,四周是高高的篱笆。我不由得想起了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看向骑在另一匹马上的安羿,安羿的眉目本就俊秀十分,黑眸如星,神情淡雅,现在一身白衣跨坐在周身黑色的马上,颇有些遗世独立的架势。白衣如袂飞扬在风中,长发翻飞不时刮过他的脸,他的眼审视着眼前的农家,眼底露出一抹探究。我傻傻地看着他,直觉这景色真美。
安羿拿剑柄猝不及防的在我的脑袋上敲了一记,嘴角上扬:“想什么呢?”
我无辜地摸摸脑袋,花枝乱颤地笑道:“公子,你跟这山好般配。”
安羿瞄了我一眼:“小丫头又没正经了,小心我把你扔回都城。”说完策马上前,下马敲了敲农舍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