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听了这话真以为侄子侄媳在虐待孩子了,但到底是当家做主的人,问了下人后才发现,不但孩子吃不上肉食,他家也是没有肉吃的。
只得宽慰妻子,“他们家境本就比祖居差些。”
柏氏见和丈夫哭闹没成效,也确实见不上儿子,倒是安分了下来。
只是当日便派人把儿子在家常用的铺盖器具给送了过去。
隔日听了下人汇报,又担心儿子过不惯送去什么。
张汪家的人又哪里毫不知情了,每天张淮带来的下人鬼鬼祟祟地跑出去,一去就是大半天,隔三岔五又给送来东西,哪里是瞒得住的。
更何况张淮的下人们都出自祖宅,自觉高人一等,对原有的下人们也是傲慢得像半个主子似的驱使做这做那。
大家都是下人,何来谁比谁更高贵了?张汪家中的下人们也有不服气的,两边差点起了冲突,到底最后还是主母山氏出来约束了自家下人,“来者是客,你们也该客气些。”
玉桂仗着是山氏娘家跟来的心腹丫鬟,也有这份体面和夫人提了这事,“夫人是心善,可他们也太不识相了。您在不去管管,早上奴婢去给大姐儿做米糊吃,都被这些人赶了下来,说是要开灶给堂少爷炖食。又说咱家大姐儿是个丫头片子,等会儿也是应该。”
这话真说到山氏的心坎上去了。
正如柏氏作为母亲会担心儿子吃不好睡不好,山氏也一样心疼孩子。
虽然是因为要过继的原因,山氏对张淮并不喜,然而却也没虐待过孩子,自家条件比不上祖宅的世家作风,但也依然尽可能地让他日子过得舒适了。
如今不是她刁难人家孩子,是人家孩子欺到自家孩子头上了!
求仁得仁(三)
如今不是她刁难人家孩子,是人家孩子欺到自家孩子头上了!
和柏氏一样,这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山氏心里难受也气愤,却忍住了表态,面上沉默。
她可以怨气,可以委屈,但大族嫡女出身的修养告诉她,作为这一府上的主母,她的一言一行,甚至只要一个态度,一个表情,下人们都会见风使舵地揣测主人意思办事。
只要她话语里表现出一丝埋怨,那么不用等明天,自己家中原有的这些老佣人们就会像是得人撑腰似的和祖宅的下人们冲突起来。
玉桂等了有点儿着急,看夫人这态度倒更像是显得她在搬弄是非。
正要再说上两句,却被山氏喝止,“此事不可再提。”
“夫人!”
“你是我娘家跟来的,更要时刻约束了自己,不要乱嚼舌根。”
玉桂心中不服气,却又是素知自家夫人的脾性,连忙答应,“奴婢不过是把事情说给夫人听,也没和旁人说过。”
她也是山氏倚重的人,提过一句得了保证,山氏也安抚下情绪,“你是个知轻重的。”
但堂弟带来的下人在宅子里横行霸道的事,不单是夫人这儿的心腹给打了小报告,就连老爷哪里的旧人也要上眼药。
和夫人一样,张汪也不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要真是如此,他从小被三叔四叔排挤打压的那些学费真是白负了。
面无表情的只应了声,“知道了。”倒把给他来打小报告的张贵家小子张兴给吓得不知有些慌了,也不知道这老爷心中是个什么章程。
这时代的世家涵养功夫还算好,一个成人如果脸上表情太丰富,做人同僚的就被平级被吃得死死的,做人主子的就被胆大的奴才吃得死死的。
哪怕就算在家,也还有下人等,也不可少了养气功夫。
心中憋屈,自己被宗族支使得不可开交,就连自家的小孩还要被欺辱。
旁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