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眉毛向上,薄唇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他好似一直都是這般,唇角邊總好像帶著一絲笑意,可似笑,又非笑。
他愛笑,昱先生也愛笑,可他的笑和昱先生又不同,昱先生那般風情的人笑的時候也是真真切切的笑。
而他笑著,在那雙眼中卻好像看到了一汪深不見底的憂傷。
邊江兒心中有些難受,她也仿著小彩的模樣,將盤中的蜜餞給推了過去,「每每見著你都是一臉愁思,這新出的蜜餞我看比起我來,更適合你。」
公孫輯看了眼蜜餞,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他將面前的盤子推了開來,沉聲說道,「我不喜歡蜜餞。」
不喜歡蜜餞。
「為何?」
「怕甜。」
他笑了笑,語氣認真,看著不像是假話。
怕甜?她長這麼大都是聽說怕苦的,還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怕甜。
她笑著推了過去,「你放心,算不上很甜。」
他笑了笑,還是拒絕了,「甜的嘗多了,可能就吃不了苦的了。」
許是因為身份背景,許是總將自己藏了起來,他總是那般讓人捉摸不透的模樣,可是那蒼涼二字卻也都在他身上體現了出來。
她看著他,眼神也不再像昔日裡那般疏離,「若未試過,又怎知道吃不吃的了苦。」
只是,公孫戟依舊是那般哀涼的模樣。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慢慢的站起了身子,他看著邊江兒,語氣淡淡,「在下還要去芙蓉閣,就不打擾娘娘了。」
今日的他比起昔日裡,看著更讓人覺得憂傷。
看著娘娘又和公孫公子說道起來,小彩有些擔憂的說了起來,「娘娘,陛下不是說了讓你和別的男子離得遠些。」
離別的男子遠些,她又未做些什麼出格之事。
她淺笑,「這公孫公子算不得別的男子,他好歹也算半個知己。」
只是交情尚淺,因了男女有別,也因這身份背景,只得疏離。
若她是個男子,定然願同他結交。
「畢竟宮中,約束更多了些。」小彩幽幽說道,「不過奴婢一直很好奇,娘娘昔日離帶兵打仗時是個什麼模樣。」
什麼模樣?
往日裡的一幕幕湧上了心頭,她笑了起來,「算不上什麼好德性,但終歸是我最喜歡的模樣。」
沒有太多的約束,也不需連自己都要騙自己幾分。
她語氣平平,可分明看著有一些淒涼。
正好此時,青娣也泡好了茶,端到了亭中來,她一邊倒著茶一邊幽幽說道,「無論娘娘什麼模樣,在青娣心中都是最好的娘娘。」
她語氣真切,看著邊江兒誠懇而言。
小彩也隨即附和了起來,「自然,我們家娘娘是這後宮當中哪一位都比不上的。」
看著二人這般模樣,邊江兒又笑了起來,她勾著唇,又拈起一塊蜜餞放入嘴中。
甜的嘗多了,可能就吃不了苦的了。
好像,是這麼一回事。
上一回,沈宣以為莫子高應該深曉討女孩子歡心的辦法,可自他搞出那一出之後,他開始對他深表懷疑。
今日,他再三思考之下,便將那位自稱閱女無數的沈昱拉到了他的陣營。
曾經這個被他當作情敵的和他向來不對盤的皇弟,今日竟成了他的參謀。
咳咳。
沈宣用咳嗽之聲開了場,「算起來,你與江兒應該認識了不少年吧?」
雖說這話說的委婉,可他那皇兄的語氣一點也不委婉,頗有鎮壓他的意味。
但是這也是破天荒,他那皇兄居然也有用得著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