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相中,注定与你纠缠一世,毁你生活、毁你想望,甚至他促成了你的死亡,你也要保他?”
话一落,挑起剑柄一挥,剑气排山倒海而来,直逼他怀里的小小身子。
闻人剑命知此人放话在前,动手在后,存心要让他迟疑,然后后悔莫及。
他性子一向淡泊,但他决定的事少有更改。刹那问,他毫不考虑,只掌挡住,随即,虎口爆裂,整个身子往后跌去。
“哼,人啊,还是逃不过命运。”
“师父!师父……哇,师父,你流血了……”
“别哭。”他撑起身子,瞧她手忙脚乱地撕下衣物帮他止血。他瞪着那颗小小的头颅,问道:“你穿着我的衣服干什么?”小孩子穿大衣,能看吗?
“笑儿想变成师父嘛……幸好笑儿穿师父的衣服,那坏蛋以为我是男孩儿,说他只养女娃娃,还好,师父,笑儿差点就变成怪叔叔的女儿了!”她哭丧着睑。
他闻言,流下一身冷汗。
即使他涉世未深,也知道方才那人绝非良善之辈,以自己目前的修为,要斗个两败俱伤,除非心中没有牵挂。
牵挂吗……他看向她,内心暗叹。
“师父,笑儿喜欢你……你别死啊,呜呜……”
“我还没死,你不必哭得这么凶。白天我叫你默写‘长恨歌’,你默到山下来,是存心跟我做对吗?”
“才没有呢,我只是背不起来嘛……”她可怜兮兮地。
“背不起来……你背了好几年,还背不起来?”他实在不想承认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资质朴钝。
她搔搔头,然后摇头晃脑地吟道: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锯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你背得很好。”
她皱起小小的眉头,继续吟: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师父,不通不通,笑儿背不出来了。”
他深深吸口气,觉得内伤有加剧的可能。“哪里不通?”
她十指掩面想了半天,然后放下直视他,很认真地说:
“笑儿不掩面、不回看,笑儿救不了师父,就跟师父一块走。这里不通,很不通,所以笑儿背不起来。”
“……”直接仰倒在地,放弃了。
毁他生活、毁他想望,还会促他死亡吗?
即使如此,他还是毫不考虑的以性命相护,这种心情……算不算是一个当爹的?
“师父,笑儿是不是可以不用再背了?”
“你不是诗中人,我也不是,所以你照样给我背!”胸口一阵痛,他怀疑她是生来克他的克星。
“哇,师父,你好凶哪——”
“……”
“师父……”
“嗯?”
“我……”
“你大师父又说什么?”那声音很无奈,清静对他而言,已成绝响。
她爬上屋顶,跟他并坐在一块赏月。
“其实,师父,你有点老哩。”
“对你来说,是的。”
“大师父说……人啊,生死有命。日出日落,无时无刻,世上都会有人死去,同时也有人诞生。”
“你大师父总算说了句人话。”天知道这些年来,他很想指着她大师父的脸破口大骂,但他不能,也不敢。
“可是我不明白……”
“我知道你除了一首‘长恨歌’背不起来外,一向好学不倦,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大师父说,生死有命,所以有朝一日你们身壳归于尘上,我也不必悲伤。我不明白,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平日笑嘻嘻的眸瞳直勾勾地望着他,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