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么。”
“对。”
直至王天风的死讯传来,明台这才能理解,这种在灰色地带生存的人其实更危险。
明台悲恸,那个记忆中对自己及其严厉的老师,就这么没了。
王天风被人暗杀在家里,死在心脏病突发的时候,有人直接将子弹射进他的心脏, “出卖”不是目的,只是达到目的的一种决绝的手段,否则,“出卖”的人和“被出卖”的人都将死得毫无价值。
王天风至死认为他死得其所。
人世间,终须有,天高日正,潮退石出。
王天风对外宣称心脏病突发而亡,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死亡把一切计谋、耻辱、沉沦、背叛都一口吞噬进去了。
丧钟正式被敲响了。
“王天风死了。”阿诚冲进了明楼的办公室。
明楼半闭着眼睛,一下就睁开了,他双目圆睁,问:“怎么死的?”
“对外宣称是—”阿诚瞬间恢复了常态,他关紧了门,走到明楼的身边,说,“心脏病突发而死,但是……有人看到他房里有子弹壳!”
“还有,特高科的人说,抓到了毒蝎和曼陀罗,已经处死了。”阿诚见明楼情绪波动,这才补充,“但我看,感觉并不是明台。”
啪的一声,一支红色的铅笔被明楼掰成两半。
明楼的脑海里宛如千条潜流急奔,对于突发事件的应急方案,他做了很多种假设,都设定了解扣和脱扣,唯独没有想到王天风居然死了。
这是失算的一着。
但是,失算中是老天赐予的良机,坐实了王天风的叛徒的“名分”,仿佛一个“诱敌深入”的陷阱。
明楼用断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三条不连贯的线,一条实线、一条虚线、一条粗线。
一条实线断了,落了空,第二条线是虚的,命悬一线,第三条是粗线,必须有新的生机出现,否则……阿诚懂了。
“我去找梁处。”
“阿诚,不要急,要让他急,还有,记着……”
“量才使器。”阿诚答。
明楼颔首,挥手示意他去。
明楼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下,他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他很厌恶自己。他从来没有如此厌恶自己,从来没有。
清晨的曙光投射到玻璃上,琉璃彩虹般的光圈发散在明楼的发梢上,他的眼镜片反射出一个金色的亮点。光亮在他的背后。
明楼深知,真相也在他的背后。
坚持住,无论怎样苦难。咬牙熬住,无论怎样痛苦。再恶心自己,也要保护好自己,因为责任重大,光明就在黑暗的背后,他期待能“蓦然回首”。
阿诚来了。阿诚告诉他,梁仲春带领人抄了明台的面粉厂,在面粉厂当场起获了电台和密码本,还有一些没有来得及销毁的密码记录。
“我做得很谨慎,万无一失。所有密码记录都伪造得严丝合缝,但是都有轨辙可寻。”阿诚说。
“汪曼春那里呢?”
“我去打听了。汪曼春立功心切,得知梁仲春起获了新情报以后,到特高科那里告了梁处一状,梁仲春迫不得已交出了所有的密码记录。汪曼春正在派人连夜分析情报。从这些断编残简里,他们一定会找到我们故意留下的线索,从而认定曼陀罗身上的情报真实无误。”
“但愿如此。只有如此,死了的人才没有白死。”
“先生,我觉得是时候下最后一步棋了。”阿诚说。
“是啊,是时候了。”明楼说道。
“先生,您一定要撑住。成败在此一举。”
“成败之数,谁也无法预见。”明楼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忠奸之判,在于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