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让路,我们就冲过去;如果铁路被拆毁,我们就步行,沿着过去土尔扈特人的归国路线走。”谈判破裂了,一丝冷笑像一片雪花,沾在首领的胡子上;离开时,银柄刀鞘恶狠狠地撞在车门上。
战斗随即爆发。剽悍的山民骑兵,挥舞着传统的“沙什卡”(直刃马刀),沿路基两侧纵马追来。跳动的马影,被变形的玻璃拖得老长。中国人用木板钉死窗口,只留下不大的缝隙。桑来的指甲盖被打飞,他将拇指插到炭灰里,单手射击。一个戴耳环的,踏翻了养路工熬柏油的黑锅,马脖子一栽,咕咚折断了。逆风将硝烟倒灌进来,失血的兵士咳嗽起来。……
一阵人仰马翻之后,白军骑兵决定放弃;一声呼哨,便都驻马坡岗,渐渐消失在车尾的团团烟云中了。阳光从烟云后面辐射开来,照在首领如土豆般精光的脑门上。首领鞠躬如仪,用屁股冲着火车,着实表演了一番。然而,鞠躬并不意味着幕落,实际上,帷幕才刚刚拉开。
杜拉河像一条白练,浮现在前方。火车开始减速,每到道叉处就晃悠一阵。河面像一滩滩融化的锡水,银光闪闪。大群野鸥一卷而去,像一大张簌簌翻卷的书页。一声沉闷的炮响,在空气中激起道道毂纹。桥头上,几名敌军的斥候,开始拨马回返。河对岸出现了一些奔跑的人影。尖兵在车头前搜索前进,后背上的中国大刀,闪动着河水般的光芒。一株少条断枝的柳树下,机关枪嘶吼起来,曳光弹打得铁轨火星飞迸,铿铛乱响。渍水的枕木间,溅起一串串水柱来。中国人在水花间飞快奔跑,把俄国机枪手看得都愣住了。他们哪里知道,这批中国军人属北洋军的精锐,战斗力极强,尤其擅长一言不发地白刃格斗。任何对手,看见了大刀上映出的片片云天,他也就看见了死神。河边的柳树被齐腰砍断;树下的机枪手,胡子垂到胸前,被从斜里劈成了两半。精心熏染过的胡子,竟被鲜血重染了一番。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节 中国人占领了大桥
第十节
红军指挥员瓦·康·布柳赫尔派党代表尼·卡希林带着一批共产党员到中国人中进行宣传。中国军队被说服了,在张福荣的带领下毅然参加了红军。列宁、斯维尔德洛夫亲自签署命令组建“中国军团”
——《环球时报》(二零零二年九月二日):中国军团保卫十月革命
中国人占领了大桥。桥上的铁轨已被拆毁。一根钢轨倒插在河泥里,漩孔浪涡间,露出工字型的断头。枕木上浇了煤油,燃起黑烟。部队只好全体下车,将燃着的枕木掀进河里;激起的浪花半黑半红。桥栏杆则是半黑半白,有一半积雪尚存,另一半被烧光。河面上,浮尸鼓着肚皮,在树荫下摇荡。
车头锅炉里的水,也冻上了。安娜从余烬中捡起一块枕木,扑灭残火,递给桑来:“太冷了,用它暖暖手吧。”桑来低头踢着车轮上的黏泥:“您自己暖暖吧。”泥块从辐条间,象面团一样掉落。娜佳抢过枕木:“你们不要我要!”可她没走几步,便将枕木抛到一边;任马蹄和胶轮肆意碾踏。桑来从泥辙里捡起枕木,放进一辆机枪车里:“我会用它烤火的!”娜佳回眸一笑:“您哪,干脆抱着它睡觉得了!”说完快步向前,越走越快,眼泪滴落下来。大家看她隔了桥栏,往河里擤鼻涕;她一点也不在乎了,用桥栏上的雪,擦擦鼻子,擦擦手。成千把刺刀,在桥影两边,投出无数小小的波光。……
紫色的流云,像幕帘挂满西天,褶纹如画。红军师长布柳赫尔十二,用一把剪羊毛的铁刀,修了修脸颊上鼓胀的蓄须;剪了剪栎木槅架上的烛花。农舍的门被推开了。蜡锡灯的火苗摇晃起来。师政委尼·康·卡希林,眼睫上挂着冰溜子,跨进屋里来。头上的无檐帽飘带,已经打褶起皱,帽箍上绣着黑海舰队的缩写。政委拍了拍骑兵呢斗蓬上的雪花:“嗨,当家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