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立即正襟危坐,“母亲,孩儿在。”
“没事,你不必紧张,你剪的窗花,我和老爷都很喜欢。只是那窗花太大。贴在窗上,未免浪费了。”宣夫人说着,摆了摆手。
窗花送来之时,是一旁的丫鬟收着的。
宣夫人和宣大人当时并未看。
乃是烟雨和宣绍走了以后,他们才打开看的。
宣大人当时便赞不绝口。
一旁伺候的丫鬟瞧见宣夫人打手势,便从里间抬了一面装裱好的画框出来。
烟雨侧脸一看。
竟是她剪得的那“福禄寿”。宣夫人将福禄寿装裱的甚是精致。
“就挂在这屋里吧,时常能瞧见,看着也喜庆精致!”宣夫人指着北墙上挂着颜真卿真迹的地方道。
“这,这怎么使得。”烟雨顿时有些红了脸。
“不错,过年,就该有个喜庆的样子。”宣大人竟也点了头,让人取下了颜真卿的真迹,竟是毫不犹豫。
宣绍在桌子底下,轻轻握了握烟雨的手。
“我瞧着也很好。”宣绍淡然的开口。
眼看着那副装裱好的“福禄寿”被挂在了墙上,和正房里庄重肃穆的格调有些不搭,可却又怎么看怎么顺眼。烟雨心头一时暖如阳春三月。
“好,用膳吧。”宣大人笑着点了点头,拿起了筷子。
一顿晚膳,只听得众人动筷,和一旁丫鬟们布菜的声音。
父子两人趁着兴致高,还对饮了几杯。
宣夫人高兴,也喝了几杯子果酒。
烟雨怀着身孕,倒是没碰酒。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这久违的一家人齐聚一堂的年夜饭吃的高高兴兴,皆大欢喜。
烟雨和宣绍原是打算陪着父母守岁,可宣夫人却瞧见烟雨双手握着蜜桔,偷偷的直打瞌睡。
怀着身子的女人本就嗜睡,她是过来人,又如何不知。
便执意将儿子媳妇赶回了他们自己的院子。
烟雨往回走着,半倚在宣绍的胳膊上,嘴角溢出淡淡的笑来。
“这样真好,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这么过。”
他听着她轻轻的话语,半是心疼,半是欣慰。
“八九年都没有过过一个像样的除夕了……”她又轻叹了一声,更抱紧了他手臂。
他又何尝不是八九年没有好好过个年了……
“不过现在真好,对吧?”
她忽而侧脸看着宣绍。
宣绍抬手划过她笔挺的鼻梁,“好,明年更热闹。宣府还是人太少,待孩子出生,咱们还是得多努力。”
烟雨一怔,这才回味过来宣绍话里的意思。
当即红了脸,怒跺了脚,“人家跟你好好说话呢,你往哪儿扯?”
“嗯?我不是好好说话么?我说的可是正事儿,夫人别不当回事儿!”宣绍一本正经。
烟雨脸上发烫,粉拳锤在他的手臂上,“你怎的这么没个正行?”
宣绍挑眉,“这是赞美么?”
烟雨:“是……”
宣家上下皆沉浸在一片过年的欢心喜庆之中,主要是这年味实在太久违了。
甚至有些家仆还在私下里感叹,明明年年都是这般的装扮,怎的今年就这般的格外不同呢?
年年都是张灯结彩,可年年主子没有笑脸,主子没有好脸色,底下人那敢笑出声来。
今年不管走到那间屋子外面,都能听到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可不是不同了么?
过了年,天朝年后,最是隆重的便是上元节了。
今年年节,皇上没有宴请众臣,让臣子们也好在家里陪着家人乐呵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