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他便笑起来:“放心,就算变回从前的模样,他们也不会因为一张脸信我,真到那时,他们根本不必在意我是什么模样。”
“——我就是要顶着这张脸,让他们认下我来。”
……
宋泠搁下茶盏,见御史台前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众人盯着那面军旗交头接耳,似乎是在疑惑为何台上官员不跪。
难道这位“皇太子”是假的不成?
一位女子纵马过市,穿过台下人群,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台去,抱拳而跪,扬声道:“民女蒙太子殿下与皇后殿下大恩,侥幸自金天诗案中生还,又自冤狱脱身,万死不得报!”
她朝上首磕了两个头,随即转过身来,有人认出了她,惊呼道:“这、这不是先前那位击鼓鸣冤的邱大人之女么?”
邱雪雨环视一圈,立刻道:“太子尚在,当年金天诗案,乃先太师铲除异己之手段!五王从未谋反,汀花台上三人因受太子属意才惨遭陷害!我手中有太师死前泣血所书,请御史台一阅!”
这封血书并非造假,是玉秋实在抄家之前留给宋瑶风、叮嘱她转交给落薇的。
也不知他最后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了这封血书,又盖满了自己的私印,生怕旁人不信一般。
洛融扶了扶头顶的官帽,匆忙上前接过,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头晕目眩。
这确实是玉秋实的笔迹,况且一字一句细致入微、骇人听闻,若非亲历,绝无可能写出这样一份供状。
一时间,他冷汗涟涟、不知所措。
台下众人对他手中血书极为好奇,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洛融强迫自己稳下心神,将那供状仔细读了一遍,然而还没看到一半,他便突兀听见人群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金铜之声。
不多时,人群退散两处,只见一个锦衣商人,步伐散漫,手持一个镀金铜碗,一边敲击,一边唱着前些日子在汴都流传许久的民谣。
“假龙吟,假龙吟,风起云行无雨至,卧水埋金爪难寻。苍苔原本非碧色,怎以此物作筼筜?莲花去国一千年,雨后闻腥犹带铁——”
声音清脆,众人这才发觉,来人虽高拢头发,却是个女子。
那
女子唱罢了,走上阶去,跪在邱雪雨身边。
“皇太子千秋无期。”
有人认出了她,扯着友人的袖子低语:“这不是那位从江南来的艾老板么……前些日子我还见他们夫妇二人在北街施粥散钱,传闻汴河以北的大半产业,都在这位老板手中哪。”
她既然在此时唱起了这首民谣,便是当街认下了民谣究竟出自何处。
太子旧部为其鸣冤而作,果然不假。
……
御史台前正是一番热闹,与此地一街之隔的太学当中,气氛却十分紧张。
许澹坐在角落当中,往堂下扫了一圈。
自从那位皇太子殿下在御史台前摆了张椅子喝茶,太学诸生、琼庭学士纷纷出了门,他们不敢直接到乌台之前看热闹,便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太学正堂中。
堂上坐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这几位老先生有人甚至已致仕良久,今日却不知为何,齐齐聚到了太学当中。
平素有大儒来讲学辩政之时,众人都不曾来得这么齐全。
许澹身侧坐的便是点红大会时他身边的那位年轻文官,何仲。
他与何仲、与当时尚不知姓名的常照坐在点红台下谈论帝后、太师及先太子的秘闻之事,犹在昨日。
转眼一瞬,常照步步高升,与他死生师友;何仲无心政事,反倒靠一手好诗文在汴都交了不少朋友;他领了修史的差事,本想淡泊度日,不料恩师离世、朝野风气愈坏,他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