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就这样,由乔薇和村支书定下来了。
至于严磊爹娘和大哥……都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只有听安排的份。
村支书跟他们说:“下午出发,带两三身衣裳,叫柱子媳妇多烙些饼,带着路上吃。”
想了想又说:“带上毛巾,手纸带足了。”
因为是八月,夏季,衣服什么的倒都轻省
支书年轻时候去过省城,但那都是十年前了。他心里也不是很有谱,又问乔薇:“你瞧还要带啥?要不要带被褥席子?”
“不用,住招待所都有。”乔薇说,“差不多了。以前吃的药如果有方子,把方子带上。”
支书一拍大腿:“对对!”
又对那三个人说:“愣着干啥,柱子去收拾东西去。”
“柱子娘,叫你媳妇们张罗午饭。”
“乔薇,刚才说的,咱再细说说?”
村支书在一个村里一言九鼎没人敢不听,他安排了,严磊娘和严柱就慌忙去了。
严磊爹还干坐着,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啥。左看看右看看,端起碗想喝水,又怕尿尿疼,忍着不敢喝,放下了。
乔薇这才说:“现在的这个情况,是从去年五月的八届十一中全会开始……”
这个时候因为信息的闭塞,其实很多人都是一种混乱的状态,很多人都是知道这里出个事那里出个事,但对全国到底怎么一个情况是很茫然的。
很多人就是随大溜。省里这样了,市里就跟着走,市里这样了,县里跟着走。
北京上海这样了,全国跟着走。
乔薇已经获得村支书的支持,就不再使用让人云里雾里听着高深却难懂的词汇,用尽量简洁易懂的语言,将她所了解的全国局势客观讲述了出来。
这时候很多人只看到冰山一角。严庄这个小地方的几个村干部却有幸从穿越者那里窥见了全貌。
今年从县城看到的许多困惑不解的东西都从乔薇这里得到了解释。
村支书也是多年的老革命了,当年扛过枪,此时却生出一种洪流扑面抗拒不得的渺小感。
他长长叹了口气。
有人想张嘴说话,乔薇却摆手:“我们不讨论这些。大家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前进的方向不由我们来决定。反正大家伙记着,咱们就跟着上级走,上级跟着他的上级走,就行了。”
她没有做任何评论,她只是给大家把整个运动的起因、走向和大事件捋了一遍,把时间线串起来,让大家知道原来县城里突然那样是这样的原因。
信息汇总而已。
支书点头:“中。”
乔薇又说:“二叔,趁着大家伙都在,咱俩把那个事交待一下?”
村支书精神一振:“中!”
乔薇从随身的军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
“严磊十四岁就离家了,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在外面流血流汗,一天都没忘记过咱们严庄。
他人虽然不在严庄,他的根是在严庄的。”
“听您说咱们大队的农具都已经老化破损,但因为大队的生产效益不好,没有能力换新的,公社给出的采购指标都不敢接。他睡觉都睡不踏实。”
“这里是一百块钱,每一分都是严磊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才挣出来。他让我把这钱交给二叔,这钱就捐给咱们大队,用于农具购买。”
乔薇欠身上前,把信封双手递给了支书。
支书也是扛过枪的人,听到出生入死,感同身受。男人在外面当兵有多不容易,战场上分分钟没命。村里一些人光知道眼红严磊在外面当干部,不想想人家这干部是靠命博上来的。
当年那个谎报了年龄的介绍信,还给他给盖的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