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姐一回头,看到林夕夕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她又扭头瞅了一眼,发现她盯的是严磊和乔薇。
杨大姐放慢一步,等林夕夕上前,胳膊肘捣了她一下:“看啥呢?”
林夕夕猛回神,掩饰道:“没啥。”
杨大姐益发怀疑外甥女看上了有妇之夫。
严团长确实是个俊后生,那脸生得,谁遇上不是多看一眼。
但部队是不能有这种作风问题的,姑娘家也会坏了名声,更怕连累了她舅舅自己的丈夫。杨大姐故意说:“瞧小严两口子,感情多好啊。就是孩子太少,才一个,怎么也得生三四个才够吧。”
她一边说,一边斜眼去看林夕夕。但林夕夕神情很古怪,说不上来是什么意思。
其实林夕夕看上严磊的还真不是因为他帅。林夕夕死的时候已经是个受尽了半辈子苦的沧桑大妈,搁在她心里,男人的脸就是浮云。
当年,她就是看中知青的脸,死赖活赖靠未婚先孕嫁给了知青。
只在跟知青回城的时候短暂地荣耀了一下,后面就是倒不尽的苦。
城市婆婆看不上她这个农村儿媳,处处磋磨。回城的丈夫也嫌她丢脸。别的知青回城才结婚,娶的媳妇都是城里人,只有他在乡下没经住诱惑,又被她爹她哥暴打,被逼得娶了她这个乡下姑娘。回了城,他腰杆挺起来了,也对她颐指气使、吆五喝六的。
林夕夕一个农村媳妇,在城里四目茫茫无依无靠,只能低头讨好公公婆婆大姑姐小姑子一大家子。
但最呕心的是回了城,“知青”这个身份带给她的滤镜就全散了。
原来城里的知识青年也就是普通人,她看中的这个脸长得不错,可实在是个平庸的人。一辈子就没让她过上过好日子。
村里的一枝花在城里被磋磨得鬓有风霜,面有尘色。
而男人都到中年了,还被下岗,穷得让她只能拉下脸去隔壁市找娘家舅舅舅妈借钱。
就这么憋屈着死了。
沧桑劳苦的中年女人重回青春时代,知道男人的脸不顶个球用。严磊生得英俊是意外之喜,他有大出息才是她真正看中的。
林夕夕要逆天改命。这一回要选对的人。
林夕夕轻声问杨大姐:“妗子,严团长两口子感情一直这么好吗?”
杨大姐一顿。
其实杨大姐也有点奇怪,严团长两口子夫妻感情一直不好,他们左邻右舍都是知道的。的确现在瞧着,怎么突然好像变得挺好的?
但这是别人家的事,闲得没事干的时候八卦一下无妨。但前提是,自家不能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别人去八卦。
她硬说:“一直就这么好!你瞅瞅人家,一个是干部,一个是文化人。多般配,能不好嘛。”
林夕夕抿了抿嘴唇,眼神里透着一股仿佛说不清的情绪。
杨大姐看在眼里,眉头微蹙。
到了大院,净是穿着跨栏背心、拖鞋揣着盆的男人和牵着孩子的女人,都是去洗澡的。
一般来说,工厂会有给职工和职工家属洗澡的澡堂子,而且都是免费的。但小镇经济不行,没有厂子。县城倒是有两家厂子。
所以小镇上谁家看起来精神面貌较好,卫生状态较好的,大概率就是他家有人在县里上班,做工人。因为没有这条件的,就只能自家烧水洗澡,便洗得没有那么勤。
另外就是部队家属,都是精神抖擞,干干净净的。穿的衣服也大多都很体面。
严磊一家三口就是特别典型的部队干部家庭。
男的精神,女的漂亮,穿着抖抖布,连小孩的衣服鞋子看着都是半新的。
到了澡堂子门口,严磊正要把自己盆里严湘的衣服拿给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