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可断然下定论!我们以数倍之兵,难道还攻不下区区一个凤城?!秋相究竟是不敢,还是不想?!”
“恕秋某愚钝,不知崔大人这又是何意?”秋慕云笑问。
“此事你我心知独明。”崔敬不让半分,语气犀利,“该是我问秋相,频频去凤城又是何居心?!”
曹尹看两人针烽相对的模样,不禁为崔敬抹了把汗,别看秋慕云平日谦谦儒雅,可为政手腕却是极为凌厉,否则,这样一个文人学士怎可在短短几年就权倾朝野。偷偷拽了拽崔敬的袖子,曹尹示意他不要再说,省得惹祸上身。
崔敬强压下心头怒火,很勉强地对秋慕云行了个虚礼:“崔某不会说话,让秋相看笑话了。”
“是啊是啊。”曹尹佯笑道,“为人臣子,说来说去都是为了皇上。秋相深得皇上倚重,秋相若是能多加劝谏,皇上必是听的。——仅以三万兵士对敌,实属不妥。”
“曹大人果真是明理之人,不过——”秋慕云似是为难道,“这君是君,臣是臣,秋某总不能僭越了这君臣之纲,皇上要如何,岂是我能左右?!”
“这。。。。。。”曹尹一时语塞。
可崔敬不依:“事在人为,皇上是明理之人,而今柒澜正处多事之秋,定能体谅我等苦处。——若秋相不愿,我们可自行去见皇上。”
“最好不要。”秋慕云笑着制止道,“‘皇上有命,所有人等一概不见。’崔大人莫非是想抗旨么?”
“抗旨又如何?!”崔敬义愤填膺,一副凌然之态,“是非忠义,我问心无愧,就是死,也不污了我家祖坟!”
“好个是非忠义,好个问心无愧!”一声冷笑,一记隐怒,那明黄色的身影从偏殿缓步而出,迈上金殿,慵懒地落了坐,眼神里尽是疲态,不过说话却依旧威严。众人见皇帝来了,纷纷垂首下拜,口呼“万岁”。没有让他们起身,皇帝只懒洋洋地笑道:“崔爱卿,你这么想死,朕就成全了你。来人——”
“皇上且慢!”崔敬没有求饶,可曹尹膝行几步,叩头请命,“崔大人心忧社稷,皇上不能错斩好人!”
“哦?”皇帝眉眼中是一丝兴味,身子又往后靠了靠道,“这么说来,是朕的错喽?”
“微臣不敢,如今毓缡兵乱,皇上若不一举剿灭,后患无穷。”曹尹言辞恳切,妄图打动皇帝,“崔大人素有奇谋,是不可多得之材,皇上何不让他戴罪立功?”
“崔敬,你可知罪?”皇帝瞥了眼脸带桀骜的他,微阖了双眼。
曹尹心里舒了一口气,听皇上这口气,事情应该是了了,可崔敬下面一句话,又让他心惊肉跳起来。只见他昂头朗声答道:“微臣没错!”
“你说什么?!”皇帝睁开眼,脸色阴沉。
心知自己怕是过不了这道坎,崔敬索性把多年来的怒气与愤懑一古脑儿地倒了出来:“柒澜缭乱已久,国事衰微,始帝宏图,成了满口空言。外有曦凰虎视眈眈,内则君不君臣不臣,我入仕多年,眼见百姓流移而不可为,心恨家国无力而叹扼腕,庸碌隐忍,而今仍落得这副光景,可怜可叹!”
“屈子投江,少时曾恨其不争,而今方知他争而无得之绝望。”崔敬大笑一声,忽而抽出侍卫腰间佩刀,猛地一刺,血溅五步。秋慕云身上淡青朝服,也隐隐染上暗红。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臣就不麻烦你了。。。。。。”
一时间,众人相视无语,整个大殿显出一室的寂色。
“皇上——”曹尹悲哀地唤道。崔敬素来正直,不过平日向来少言,他也一直忽略了这个汉子的满腔热忱,今日听君一席话,顿时感慨万千:此国此家,当真值得么?
“你们既称朕‘天子’,那么朕自当有天命庇护,区区一个毓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