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哪儿冒出来的?!”初染口中满是嗔意,话音刚落,她便猛得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怎直觉地就摆出了应对慕容萧的那张臭脸?!偷偷瞥了他一眼,初染解释道:“我敲门没人应,所以才自己进来了。”
“不要紧。”
见他似乎没有生气,初染放了心,又看了眼墙上的字,她忍不住问道:“这对联,不知是谁写的?”
闻言,毓缡皱了皱眉,但还是答了:“一个闲人。”
闲人?!听他的口气,像是不大喜欢写字的人,可若不喜欢,为何偏偏放在这里?但见毓缡明显不愿多谈,初染便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这字没什么好的,别看了。”毓缡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越过初染走到窗边的书桌跟前,拿起案上有墨痕的纸。好奇之下,初染走近几步探头张望,原来是画了一半的水墨,一如墙上的那些,也是山水,且大同小异。刚才她光顾着看别的,竟没有注意到,可能是觉得不满意,所以又重画了几回吧。
见他盯着画若有所思的模样,初染以为他是在考虑如何着笔,故而站在一边也不多话。哪知他看着看着却突然将纸揉作一团,就这么随意往地上扔去,那纸被风吹得滚了几滚,然后到了初染脚边。
捡起来一看,这几张画竟都是完好,没脏也没错。“好好的画,你干嘛扔了它?!”初染的口气满是嗔意。
“我觉得不好,自然就不要了。”毓缡挑眉道,“你说好,那是哪里好?”
听见这话,初染微怔,有些词穷。“我虽不懂画理,也写不出你那样好的字。但在我看来,这画就是很干净很好看。不是说画画的人都会珍惜自己画的东西吗,你画的时候一定也是用了心的,既然用了心,丢掉就太可惜了。——你若是不要,那还不如给我呢,省得糟蹋。”
“你不懂。”毓缡叹了一叹。刚才执笔之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怎么也静不了心凝不了神。画由心生,这样烦乱的手怎画的出真正美的山水?不过他并不想解释,见她坚持,也就由了她:“你要,就拿去。”
听他这样说,初染却是楞了,一句假设,他竟允了。她要这画做什么,更何况,还是半成之作。想了想,她提议道:“不如这样好不好?我暂时把东西放在你这里,你若是心情好了,就给我补上另一半,顺便再请人裱起来,这样,我也好挂着仔细看,说不定哪天学个一点半点,还是城主你的功劳。”
“你倒是会盘算。”毓缡有些哭笑不得,心情开朗不少,口中揶揄道,“那你又如何回报我的授业之功呢?”
“啊?!”没想到毓缡会这样说,初染一下子有些懵了,不过看他微微有了笑影,便回嘴开起了玩笑,“大不了下回我委屈些,做木头让你画好了。”
“你说,什么?”
见他一脸迷惘,初染调侃道:“你画了那么多山水,可独独不见你画人,莫非是你不会画?——你怎么不说话,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
“够了。”毓缡一声沉喝,脸色骤变,把初染弄得不明所以。刚刚还说得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真是阴晴不定!
“我不画人。”毓缡见话说得重了,于是放软了语调。“来,我带你看样东西。”
“是什么?”初染随着他的脚步问道。
毓缡没有回答。
“那件事,你的意思如何?”初染又问,却得到了同样的反应,所以后来,她便也放弃了,只默默地跟着他走。
离宫很大,所有路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东拐西绕以后,记忆不禁混了起来。即便出了沁水居,光靠她自己,怕也是跑不了吧,所以,毓缡才那样自信么?想到这,初染的气泄了大半。慕容萧要她等,结果半个月了还没有一点动静,他要她相信他,可也得拿出凭据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