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新老萨满交替通过挑选教导即可,国师一支还要靠遗传?”
“是的,传说他们祖先曾得到过神的一滴血,因而离神最近。”
“哗,”安逝拍拍胸口:“本来以为要求他做的那件事就够玄了,结果这人本身就这么玄……古老的东西果然神秘。”
“萨满教义即为万物有灵。他们有些东西,还是挺诡的。”
“还好剩一位。”简直媲美国家级保护动物:“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什钵苾道:“这位神抓萨满可不轻易出面。”
“你知道?”她叫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现在是我国祭师,除了大可汗,谁也无权召唤她。”
安逝抓住他上臂:“二哥你也是可汗嘛,这么不给面子?”
什钵苾吐一口气,轻答:“你先在这里住下吧。我给你想办法。”
“二哥!”两眼星星乱冒:“真是够兄弟!”
什钵苾忍俊不禁。
“咳咳。”门口有人故意咳嗽两声。
“小靴子?快进来。”安逝招招手,洗漱过的男孩子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什钵苾碰碰她:“这小孩长得不像唐人。”
安逝道:“一块土地上要分这么清么?”
什钵苾耸肩。小靴子突然朝他一拜:“薛延陀部夷男,见过突利可汗!”
安逝“呀”一声:“薛延陀部?”
薛延陀为北方铁勒诸部之一,由薛、延陀两部合并而成。最初在漠北土拉河流域,从事游牧,习俗与突厥相近。
什钵苾也现微愕之色:“你们一向役属西突,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靴子道:“铁勒众部不堪西突厥残暴,爷爷以游历为名派人送我出来,想借助可汗力量……岂知被歌楞老贼察知,密告射匮,结果跟我出来的护卫全遭杀戮,我扮成唐人的样子才侥幸逃过一劫……”
安逝不太清楚这一族的历史,听得半懂不懂。
只听什钵苾道:“你爷爷是谁?”
“薛延陀部首领乙失钵。”
“原来这样。”什钵苾笑笑:“歌楞当初与乙失钵共同反抗西突,如今又自己搞起分裂来了?真是有趣。”
“可汗,”小靴子仰头:“希望可汗能助我族一臂之力!”
安逝看着他,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原也不容易。
什钵苾缓缓拨动着小指上一枚黄金细戒:“西突厥射匮可汗目前势盛,我东突与他,一向河井水不犯。”
“可汗!西突征税无度,诸部多怨之。而我族一向统领附近九姓铁勒,若能依附东突,铁勒诸部将永远铭记您的恩德!”
“夷男,你现在说的话,能代表整个薛延陀部,甚或是铁勒诸部麽?”
“能。”男孩目光渐渐激动。什钵苾却一哂:“即便是能,我也不会帮你。”
小靴子的表情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为什么?”
“因为你跟我一样,或者说,凡是在这片大草原上讨活的人,都一样。”
安逝道:“二哥,若说东西突厥势均力敌还好理解,这你一样、我一样的,什么意思?”
什钵苾拉起男孩:“不要怪我无情,你族若非困迫,何能至此?然,想想你们当初是怎样崛起的吧,足够强悍,就能活下去。”
安逝道:“锦上添花就算了,雪中送送炭也不行?”
“他们还没到那程度。”
“我明白了。”小靴子身子挺直,退后一步:“多谢可汗点拨。”
“不必。”什钵苾淡道。
“小靴子——”安逝觉得他太过平静。
“我叫夷男。”小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