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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前不久,再见到杏花树,他还是会问,雨杏,是不是很好看?
然后和我说,我们还有个老家,在安陆,爹第一次去安陆正是细雨纷飞时,经过一个小院,外面有二棵杏树,开的杏花很美很美,后来见到了那小院的主人,比花更美,就是娘。
我说,可是我听说是娘先到京城来,嫁给你,你对她不好,她就回安陆去了。
爹立刻就沉了脸问:谁和你说的这些?
我本来也就随便听听,还不怎么信,但看他这样子好像恼羞成怒一样,心想多半是真的。
等到我八岁时,发生了一件事。
那时我贪玩,跟着大哥哥他们去看人打猎,中间觉得无聊,就和奶娘一起回家来,路上我一看,旁边这宅子怎么好像是大姐姐家,于是我就下了马车,要去找大姐姐玩。
我见了大姐姐,却发现大姐姐额头上有伤,眼睛红红的,我问大姐姐怎么回事,大姐姐说是走快了,摔了一跤,可大姐姐走路都是慢慢的,稳稳的,怎么能摔这么严重呢?后来见她身旁的丫鬟哭,我一再追问,才知道是被大姐夫打的。
大姐姐一再告诉我,决不要和家里说,说了大伯母会伤心。
我很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后来想起大姐姐的伤有点深,怕留疤,不如找娘要点治外伤的药,可娘也是细心,非要问我要药做什么,谁伤了,还不许我说谎,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就告诉娘了。
那天晚上娘就和爹商量这事,第二天他们就把这事和大伯母说了。
后来这事怎么商量的我不知道,只知道大伯母那天哭了,后来到中秋节前后,大伯母去了一趟大姐夫家,再然后就好像没这事了。
直到二年后,我十一岁时,大姐姐身边的妈妈急急忙忙来了,找娘去给大姐姐保胎,才知道大姐姐怀孕,被姐夫踹了一脚,鲜血直流。
娘说孩子保不住了,然后将大姐姐和她身边的丫鬟妈妈都带回来了,大姐姐的孩子带不回来,姐夫家护着。
这件事也在家中闹了很久,爹劝伯父让大姐姐和离,伯父不愿意,只愿先和姐夫家商讨,伯母哭,祖父祖母也只是沉默叹息。
那段时间我又能和大姐姐一道玩了,但大姐姐不
太开心,她躺在床上休养时我就陪她说话,她好一些了,我就带她去好玩的地方玩,给她讲故事,给她带好吃的,她终于开心了一点,但还是要回去,因为大姐夫总来接她,她也舍不得我那个小外甥。
但二天后她就自己回来了,说小外甥数落她,陆家的女儿没教养,脾气大,回娘家半年不回来。
这次大姐姐自己也说要和离。
姐夫家不同意,和离就很难,之前的嫁妆也不容易拿回来,小外甥更不必说了,不可能跟着大姐姐回来。
娘为这事去找了皇后娘娘,在皇后娘娘帮助下,大姐姐与姐夫和离了,嫁妆也拿回来了,安安稳稳在家待下来,我和她都很高兴。
两年后,大姐姐再嫁了,那人是爹的学生,平常挺张扬一个人,一见大姐姐就脸红。
大伯大伯母嫌他家世太差,大姐姐自己愿意,爹还愿意做媒,这事就定了。
然后朝廷颁布了许多关于婚嫁、女学、女户的政令,比如和离后夫家必须归还女子嫁妆;女子要和离,夫家不许,女子可向官府求告;朝廷每年办女先生大考,读过书、有德行的女子经过考核,可进大户人家教女学生等等,以及太医局开设女医馆,正式分封女太医。
因为娘是大夫,又是皇后娘娘义妹,丈夫还在政事堂,别人都说这是娘向皇后娘娘进言,皇后娘娘劝皇上,爹再在政事堂同意,才有这诸多政令。
是就是呗,反正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