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被人牵制,慎之慎之。细细思来,他至今才明白师父的一番良苦用心。他不敢胡乱滚动,若再滚落到更深的另一陷阱,恐怕就毕命于此了。
他先是静心吐纳,然后运功于双臂,猛地向外推去。趁丝网未缩之际,双手已伸出网孔,触到了地面。但网孔太小,只能伸到腕部,肘弯无法通过。他靠着双手细细触摸,发觉是人工凿成的一个地道,地上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他不想就这样悄然无声地被关死在洞里,更不想被陶寒江杀死。陶寒江把他当成那个和他长得十分相像的人,不知那人和他结下了甚么仇恨?张冠李戴,任他自报家门也无济于事。唉,也怪那人不得,只能怪自己长得和他太像了。他不能等死,他得抓紧时间挣脱这要命的丝网。他靠在石壁上喘了一会气,又开始一次次地向外猛推,网口似打了死结,但网内已宽敞了许多,他可以在网内伸指触及插在腰间的玉尺。
“我怎如此之笨,双手能伸到网外,那自然也能摸到网结。”他好不容易摸到了头顶的网结,一摸,经刚才的挣扎,网口的死结更结实了。不解也罢,他将手伸到网外,反勾三指,默运神功,劲气透指,用”鹤嘴笔”在网上一划,丝网应手而断。不几下,他已划开了一个大口,从里面钻了出来,收起丝网揣入怀内。
他沿着石壁摸索,洞有一人多高,摸到跌落的地方,踮脚伸手虽摸到了石板,用手上顶,石板纹丝不动,想从洞口逃出无疑是痴人说梦了。
既然是一条地道,必定有另一出口,他摸着石壁一步步地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滑步前行,怕地上又设有机关中了暗算。忽然摸到了一个能伸进一只手的小洞,心中大喜,以为是暗道中的机关,用力按、推,洞中毫无变化。他一时充满了失望,失望之余心中急躁起来,纵然地道中设有陷阱,即使踩到机关,身子下落之时凭他的轻功返回原处谅也不难。他干脆放心奔走,越走越快,地道似乎没有尽头。以他的行速至少该走出十多里了。要穿凿十多里的地道,陶寒江不是个傻瓜就是个疯癫之人。一般的人都不会如此之笨!
殷玉羽重新静下心来,摸着石壁一步步地行走,约摸过了片刻,又摸到了那个小石洞。他一下子明白了,原来他在地底下转了一圈又一圈,中了陶寒江布下的圈套。但他怎会没有转弯之感,可见这个圆圈很大。他重新走了一遍,证实了圆圈的大小。
他又摸着另一面的石壁向前走,不一会发现了一条岔道。继续前走,又摸到了一条岔道,他这才恍然大悟,地下是一个巨大的八卦阵,他已被困在比地面更为凶险的迷阵之中。
三年来他在江湖上寻找仇人,已炼就了坚忍不拔、绝不气馁的品性,只怨自己一时心急气浮,徒费了不少时间。
他坐了下来,回忆恩师传授的阴阳八卦的玄机奥秘:南乾门入,转兑门离门则死,走巽门则生,再转坎转艮转北到坤门可走出八卦阵,反之则死路一条也,此谓五行相生之道。
十、白衣公子(四)
殷玉羽一通百通,何门入何门出自有一定之规,但眼下不知自己身处哪一方位?他朝一条岔道摸索前进,一脚踏实后再迈出另一步,发觉没有异样再迈出一步……这条岔道不是很长,不久便到了尽头,但这是一条死道。他又摸到另一条岔道,依照前法步步小心。忽然他发觉地道中一级一级的台阶通向上面,心中惊喜难抑,终于找到出口了。出口上铺着石板,任他用出内力石板纹丝不动。他仔细地摸遍了石壁台阶,没有摸到开启的机关。陶寒江这个老贼肯定将机关安装在上面了。他一下子泄了气,而此时才感到肚子又饥又饿,饥火烧得他心跳加快,浑身乏力,殊不知他已被困在地下二日一夜了。他无力地坐在台阶上喘气。
石板上面隐隐约约似有声音,他心头一震,忙屏声敛息侧耳凝听,上面果真有人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