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二十、七级浮屠(三)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先轻后重,越敲越响,是前去探听消息的蓝罗多和黎山雕回来了。见里面无人前来开门,又无回应之声,似觉有些不妙,蓝罗多和黎山雕用肩膀猛力撞门,却无法撞开。怎奈原想堵死殷玉羽的出路,现却使自己一方的人进不来。梁方吾对祝大义暗恨得直咬牙:“这呆子,叫他堵,就堵得像城墙,偷鸡不着反蚀把米,连自己的逃生之路都被堵死了……”他又不敢出声,唯恐殷玉羽闻声直扑过来。殷玉羽朝他躲藏的角落嘿嘿冷笑,直笑得他头皮一阵阵发凉。
外面的蓝罗多急得高声大叫:“梁大哥,大事不好了,清军正在追赶百姓,已向这边追过来了……”梁方吾见情势紧逼,向殷玉羽佯刺出一剑,展开他轻灵飘逸的步伐,和殷玉羽周旋游斗。他的剑术饮誉西南,法度严谨,招式精奇,点点寒光直奔殷玉羽的周身要穴。初次相斗,黑夜之中殷玉羽一时奈何他不得。十几招一过,梁方吾怯意稍去,雄心陡长,这才道:“小煞星十分厉害,你俩快从围墙上跳进来!”转念又想:“如败,江湖中无法混了,不如投靠清军,以求庇护……”
蓝罗多和黎山雕虽轻功过人,但要跃过三丈多高的围墙自视不能。两人只有拼尽全力猛撞,“咯”一声中,门闩撞断,条石侧塌,两人旋风般地冲进大门。蓝罗多持鸳鸯拐,黎山雕抽出两把虎头钩,形成对殷玉羽的夹击之势……
殷玉羽冷视着三人,后退一步靠近了白马,左手的“鹤嘴笔”一啄,缰绳立断。他打了个唿哨,拍了马屁股一掌,那白马似通人性,前蹄扬起,待三人还未回过神来,它已从蓝罗多的头上飞跃而过,直跳到大门之外。
铁蹄声和嘈杂的哭叫声已渐渐逼近,清兵即将到来,殷玉羽不想再增纠缠,用了一招“天地鸿濛”,玉尺幻成一片片白光分击三人。趁三人分头躲闪之时,他宛若翩鸿般地振臂而起,逾过围墙,几个飞跃,已追上了白马。他跳上马背,见后面无人追来,辨别了一下方向,绍兴的正南方应是新昌永康一带,改向东面说不定能追上司徒函辉等人。
朱以海在司徒函辉夫妇和镇江双英的护卫下,一路向南狂奔。当日傍晚,估计已逃了数百里。一行人开始进入山中,山路崎岖,后面已不再有追兵,他只得下马徒步。他一生虽几经磨难,也未曾像这一次狼狈,身上已一无所有。一路上,他不时长吁短叹,所见的青山绿水都使人黯然神伤。半壁江山已陷落敌手,难道大明真的气数已尽了么……念及高皇帝创下的基业,近三百年的朱家天下一朝化为乌有,他无力举步,痛不欲生。 “天地虽大,已无孤王的立身之地了。”他望着烟雾弥漫的崇山峻岭道:“前路渺茫,何言匡复……”
转过一个山弯,司徒函辉见前面一男一女正偎依在松荫下休憩,近了才看清是司徒青云和白丽艳。二人从萧山出逃后,经诸暨向东南偏僻的山中躲避,想不到竟在此相遇。司徒函辉想到司徒青云暗刺肖玉安之事,又想到和眼前的**有不清不白的干系,登时怒气横生,骂道:“你这小畜牲还有脸活着,我可没你这个不孝的儿子。”他又卑视了白丽艳几眼道:“方夫人,你可用不着逃命呐。”白丽艳泫然欲泣,司徒青云垂手低首,任父亲责骂。
林紫薇赶上前来,一见是司徒青云,心中又惊又喜,劝司徒函辉道:“师兄息怒,赶路要紧,到住宿地时再责罚不迟。”司徒函辉道:“也罢,我把狠话说在前头,敢再就要了你的小命!”
司徒青云垂头丧气,而白丽艳嘴角露出一股笑意,跟随在林紫薇的后面。前面的地势渐渐平坦,忽听马蹄声急,大队的清兵从各个山坞中突然出现,朝众人围抄过来。朱以海登时张皇失措。司徒函辉命人先带朱以海离开,道:“快向东南方山中逃走,到时我会派人寻找你们。”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