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他是个会杀亲娘的畜生。”老太太撩起衣襟从里衣内掏出一件物品,是马士英的画像,道:“便是这个畜生,有没有谁看见过他或在路上碰见过他?”
马士英不敢久留,回身便走。回到寺中,他令手下关紧了山门,坐在屋里半日还不过魂来,仿佛末日到了似的。如任她们一地一地的数落,那还了得!小寺时有善男信女来往,迟早有人会认出他来。只有先离开小寺,但紧急之中寻找一个适合落脚的地方谈何容易……杀一次是杀,杀一百次也是杀,先下手为上。他阴沉着脸色召来一名侍从,令他先去摸清两个老婆子的行踪和落脚之处,然后到三更时,人不知鬼不觉地送她们该去的地方。
江南的天气炎热异常,马士英却感到寒意袭人,浑身阵阵发冷。不过他久混官场,已历练出一套处危不乱的本事,不久便镇定如常。往昔一个个重臣巨僚都败在他的手下,处置两个老不死的还用不着自慌阵脚。派出的侍从返回禀报,两个老婆子已经住入店中安息。旅店的进出门路他都已摸得清清楚楚。
二更刚过,他派遣两个善于搞暗杀的手下出发,自己坐镇寺中等候佳音。时辰似乎过得特别慢,他在寺中有度日如年之感。这是个浓云密布的夜晚,星月尽掩,外面漆黑一团。他走到寺内的一口深井旁,井内传来几声“咯咯咯”的蛙声。他一走动,青蛙停止了鸣叫;他一停止,它又叫了起来。平日他怎么不知井中有蛙呢?是凶兆还是吉兆呢?他掐着指头“甲子;乙丑;丙寅……”反复推算了一番,得出是个利于出行上上大吉的日子。
时近三更,大约再过半个时辰,两个手下便会提着首级返回,那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有些睡意,返回房中,卧在床上略作小憩。也许一日来太过紧张而过度疲乏,不知不觉竟昏睡了过去。
待他惊醒过来,寺里面人声喧杂,火光映红了夜空。他正不知发生了何事,一侍从气急败坏地冲进来道:“大人,不好了,小寺已被附近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指名道姓的要你出去,否则他们就要撞破山门冲进来了。”
马士英一时六神无主,道:“叫他们先顶住山门!先顶住!”
门外的马老夫人和老太妃正指着山门痛骂,比白天骂的更难听。马士英这才明白,定是有人对照画像,确认无误后将两人带到这里。人众中有一个形态委琐的老人,眯着一双醉眼,正躲在人的背后朝寺院观望,不时露出一丝笑意。
一群百姓在马士英眼里一文不值!他不就是靠屠杀百姓起家吗?当官的是老虎,老百姓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世上哪有老虎怕羔羊的?他从床头上抽出一把三尺长的短枪,刚想跳上墙头,侍从拉主了他,朝外喊道:“寺内只有出家的和尚,小僧们也从未见过甚么马大人牛大人,请到其他地方寻找,不要打扰小僧们的清修。”
人群中一人喊道:“骗你的鬼去吧,不交出马士英,休怪我等不留情面……”人群举着锄头棍棒跟着吼叫。
马士英跳上墙头,一身的僧人打扮,一见外面万头攒动,心里也不禁打鼓。他壮着胆,用枪指着人群道:“谁说马士英在寺中,你们还想造反吗?”他指着两位老太太道:“大家不要受两人的欺骗,他们都是假扮的。据贫僧出外云游时所知,马某的生母三年前已驾鹤西去,魂归极乐;老太妃在南京时已被清军掳去,押往北京途中投水自尽。”老太妃和马母指着他对众人道:“就是这个乱臣逆子!”马母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地面边哭边骂。
人群中走出那个略带三分醉态眯眼欲睡的老者。别看他勾胸偻背,一个百多斤的人拎在手中如空无一物。他笑眯眯地对马士英道:“你不认生母和老太妃,总该认得此人吧?”
被拎在手中的人正是派去暗杀的侍从,另一侍从也被众人推到前面,他对马士英道:“马大人,你就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