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皀轻快地比着手势。虽然她不怎么喜欢那只大铁鸟,不过总比晕船来得好。“真高兴你还记得我。”
哈秋嫂双手捧住头,宛受刺激地低喃:“想忘记你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就好!”夏小皀一股脑把所有行李往哈秋嫂身上塞,心绪已经转到旁处。
“关纣呢?”
关纣是她嫡亲舅舅,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夏小皀从不肯矮化姿态称他一声“舅舅”,老是连名带姓的大呼小叫。
差点被一堆行李淹没的哈秋嫂哪有空回答她,只顾手忙脚乱想把那些突如其来又多得吓人的包包扛回旅馆。
力大无穷,是夏小皀的特点之一,平常一个女孩子根本不可能提得动那么多东西,她却是脸不红气不喘地带上山。
夏小皀在树阴的吊床下找到正呼呼大睡的关纣。
他身长脚长,小小的吊床根本容不下他的长脚长手,只见他的四肢极不雅的倒垂在吊床外,活像一只长脚蜘蛛。
“关——纣!”夏小皀粗声粗气地往他耳朵大喊。
“哇!”果不其然,“蜘蛛”猛然翻身跌了个狗吃屎。
“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果然是一家亲,一开口就是粗鲁的招呼。
拨开掉在眼前的头发,关纣没空在意身上是否沾到泥土,他好梦方酣,不知是哪个不识相的王八蛋,敢来扰人清梦,他握紧拳头跳起。“你——”
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法,擦十瓶顺发露也顺不齐的乱发,苹果似的双颊,乡下人才有的清澄双瞳……这女孩怎生得这般眼熟——
“你没认出我来对不?”夏小皀得意地笑,露出狡黠的小虎牙。
这种清灵灵的笑法——
关纣心头不由狂荡,霎时像坐了一趟夏威夷巨浪又回到地面般腾云驾雾。
“小——皀——?”
“答对了!”她很哥儿们地将细瘦的胳臂挟往关纣的颈子。
关纣还没从疑问中回到现实世界。“你不是在英国?”
袭今秋最流行的藕色外套,圆领亚麻衫,吊带喇叭裤、靴子,看起来大方又端庄……“端庄”?关纣抵死也无法相信邋遢的夏家野马能和端庄两字沾上边。
外表改变了,内在呢?
关纣不敢抱太大希望。古人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改变夏小皀那大而化之的个性比愚公移山还难。
不是关纣看不起她,而是两人穿同一件开裆裤长大,想不清楚她的个性,实在也难。
剥除夏小皀“大不敬”的五指,关纣马上想到最迫切的现实问题。“老实招来!
现在不是寒假,暑假又刚过,你回来做什么?“
“你呀,真是落伍了,外国的寒暑假自然和台湾不一样。”
关纣搔头,半信半疑。“真的?”
“要不,我怎么回来?”他实在太好骗了,唉!老实的乡下人。
“不过——姐姐怎么肯放你回来呢?”他喃喃自语。
他姐姐的“难缠”举世闻名,这回怎又轻易地“纵虎归山”,他想得一头雾水,研究不出所以然之余只好做了结论:女人是善变的!
“我的房间还在吧?”说风便是雨的,人下一秒钟便想往楼上冲。
“等一下,小皀,我要确定你回来曾知会我姐姐了。”根据夏小皀以往辉煌的记录,他还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以策安全。
睁大无辜的双眸,小皀笑得模糊。“好像……没有。”
“没有?”他提高声浪。
“人家忘了嘛!”
这种事能用“忘了”打发吗?关纣顿觉血压拼命往上升。
“你该不会是在英国闯祸回来避难的吧?”他就知道,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