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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怎麼了?&rdo;雷歐問。

&ldo;沒什麼,&rdo;吉布森恍惚地搖了搖頭,&ldo;只是做了一個夢。&rdo;

&ldo;什麼夢?&rdo;精靈不很感興趣地問。

&ldo;我夢見我是個學生,和你一起上學。那地方很奇怪,沒有魔法,也沒有武術。&rdo;吉布森凝視密林中的黑暗,奮力回憶著夢境的細節。&ldo;我孤單一人,你也是,但最後我們成了朋友,就像現在這樣,因此我們不再感到孤獨,也不再因孤身一人處於黑暗中而感到害怕。&rdo;

&ldo;唔,也許吧。&rdo;精靈思索片刻,卻不知該如何對矮人的夢境作出回應,便只好說:&ldo;無論怎樣,我很高興你醒了,換崗的時間到了。&rdo;

吉布森在毛氈上盤腿坐下。他掏出腰間的匕首,將匕首從左手拋到右手,又拋了回來。雷歐窸窸窣窣地鑽進睡袋,嘟噥了一句晚安。

吉布森盯著躍動的篝火,試圖看清火光中鬼魅的影子。透過火光我們能看見自己在另一個世界的人生。熔爐堡的師傅曾這麼對他說過。篝火已很少再喚醒他對於地底家園那場大火的恐懼,更多的,是好奇與沉思。火焰在他的瞳仁里簇動,仿佛有什麼事物正在其中被鍛造。

他默默地回憶著那場夢境,如同回顧屬於另一個人的一生。

☆、後記

給一篇不足三萬字的小說寫後記著實是件非常矯情的事,但關於《吉爾的骰子》我有一些不得不說的話,讀者諸君不必在意,也可以直接略過不讀。

《骰子》中現實線百分之七十的場景描寫是真實的,即,是我親身經歷,或親眼目睹的景象。少部分,關於派對,社團聚會,則是我臆想出的場景。

在英國念書已有半年,孤獨曾是最令我難以忍受的情感,但現在我已能和它稱兄道弟,甚至偶爾調侃一番。文化的隔閡固然是一方面,但我本人不善交際的性格在異國環境中無異被放大了。我不願將導致我孤獨的所有病因都歸咎於文化差異/難以融入當地人的社交環境/語言隔閡,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我自己的問題。但是,這真的是問題嗎?

我將自己的影子分裂成兩個,吉爾和安德魯。他們的對話猶如左右手互搏,他們的擁抱猶如我將雙手交握(向某位能聆聽見我聲音的神靈祈禱),他們的相愛是我的自憐。但更多地,我將自己代入吉爾的角色,我在寫作中尋找被(安德魯)陪伴的慰藉。當離開文本後我復又孤身一人。

原本關於他們的故事,我計劃寫到聖誕節,我甚至設想到二人在倫敦水族館黑暗的企鵝館前親吻的場景。我構想了吉爾的背景故事‐‐一個出身於布里斯托stokes croft的孩子,童年受街頭文化薰陶,交黑人朋友,哥哥是滑板手卻因患分裂性情感障礙而不得不送入療養院治療‐‐總之,將我能想到的一切與&ldo;酷&rdo;相關的標籤貼到他的身上。相較之下,安德魯的設定便有些薄弱。畢竟我沒有去過美國,也無法理解他的成長環境。諸如他家庭的打獵傳統,不過也是我在與美國人交流時聽來的故事。兩人的相愛,不如理解成兩個孤獨者相互舔舐‐‐一個過於詩意且文學化的意象,無法在現實生活中出現。

孤獨者的獨白,關於社交場合的恐懼,不過是我內心的寫照。英國的社交環境,雞尾酒場合總令我額頭盜汗,想要逃脫。誠然,我聽不懂他們的語言,我長著與他們完全不同的相貌,但本質上,是我對於人群的恐懼。我無法克服,也不知該如何克服。而有時,我不覺得這是一個問題。承認自己孤獨並不可恥,試圖偽裝自己不孤獨才是。

謝謝能看到這裡的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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