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能做什么呀?就那样,除了念经便是来回……哦……顶多出去走动走动散会儿步清醒一下。”
“出去走动走动……你是说到庵外?!”
“对的,怎么了,就在附近……不可以吗?”
“不是……那小姐她就在庵里好了,干吗非要到外面?”
“亏你长成这么个聪明样儿——不知道庵里人多口杂?”
“哼……我就觉得不简单,昨晚一定发生什么事,侯爷的脸明摆着呢!”
“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呀?怪怕人的!”
“谁知道呢?看样子肯定不小……”
“嗯……侯爷这倒乃头一次早上过来,肯定……”
“好了,红霞……走,给我梳妆去!”
“是吗,你真没有离开半步?!”
“好呵……居然就为这个一大早跑来责问我?该说的都说了,信不信由你……咳咳……”
白眼翻转,冷光毕露,烟翠随即双手一拉钻进青绿色被衾里,上面刺绣鸳鸯戏水图案,鸭黄团团、红头与脚掌、黑翅加尾巴、波纹涟涟,这般鲜活生动;周围笼罩素净纱帐,若在云中,再搭配祁紫花梨木床榻,如此工巧又自然,委实无法言喻,但闻暗香微弱而清澈,透人肺腑。
“小翠……小翠……好了、好了……你出来、出来……”
“别碰我!碰我做什么?你不是一向猜忌人家的吗、你不是一向嫌弃人家的吗……”
“瞧你……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别赌气了!”欧阳禄一笑,平和道:“我信、我信……快起来吧。”
“起来做什么?我困得很!你去找云霞呀……不是总说她好的吗、不是就喜欢和她呆一块……”
“哟……怎么,小翠你吃醋了?难得呵!”
“谁吃醋了?小翠才不会吃醋!你爱谁找谁,与我无关!”声音甚是响亮而沉闷。
“罢了。”面色又是一冷,欧阳禄坐下床去,“我还有话跟你说;起来……快!”
烟翠一僵,被里翻过身体,“什么话?还有精力磨牙呀……你尽管道来,我听着便是。”
“你……放肆!到底起不起?”
“我……我不起,就不起!”
欧阳禄登时一把抓扯被衾,而对方亦死攥着岂肯放手,变得这般粗野顽强,恼羞之下只有加大劲力,陡然脆响贯耳,表面竟撕开个大豁口,并见鸳鸯已经参差破败、支离分隔,如此不巧!
烟翠连忙探出头来,鼻翼仅扑动几下,泪珠则随之滚滚而落,“不、不……不……”
“这……不就为一条被面吗?有什么好难过的,再换个便是。”
“不……不……这可是我亲手刺绣:一针一线、三天三夜呀!花了多少心思与气力……你没体会过,又怎能知道它的辛苦和意义?时至今日,今日却……”手心里鸳鸯开始逐渐湿润,变得更加鲜艳光亮,好像真在戏水也似,何其欢喜、何其哀怜、何其虚幻焉?!
“哦……这样,倒是我不对。”双手摆弄一会被子,又给她抹泪,“不哭、不哭了……再绣、再绣呵!”
“再绣、再绣……你赔我、你赔我!”拳头敲打,咳嗽引发,不防连人被抱住,如之奈何?
“好了……好了!”欧阳禄拍打其狭窄却紧实的后背,气息直叹,“看看你现在:咳得这样厉害,怎么如此粗心?面色也非常之差,是否还有哪儿不舒服?”
烟翠一颤,缓和而道:“没……没有,都怪我昨晚未多穿件衣服,早上回来又吹了风。”
“那你也太不小心了,多大的人……身子骨要紧啊!”
“是、是……我知道了;少爷,你可也要多保重身子,别再沉湎于过去,一切须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