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素微微颌首,并不曾趾高气扬,却也不曾露出和和煦笑容。这不由得让人暗地里议论说她恃宠而骄,不把规矩理法放在眼里。不过这话虞素听过无数次,早就听腻,她绕过她们,肉眼可见宣室殿的小小一角,这些女子三三两两聚集在这儿,无非是有争宠的心思,希望能让现在的生活再好一些。权利会叫人生出许多的贪婪,帝王家的人,往往绝情绝爱,也因如此,事关皇权,这样的事她不敢信赖阿衍。
虞素心中忐忑,对前头的来人也视而不见,还是公孙泠眼明心亮,早早就让人停下来,又亲自上前跟她见了礼。公孙泠听见那人用很淡的声音叫她起来,也辨不出喜怒。她站直了身,等抬起头的时候看见她那双淡色的瞳孔,她那华服,那眉眼,竟活生生地像极了那个人……公孙泠愣怔了片刻,突然起了好生“攀附”的心思。
“今儿天道好,娘娘也来赏春么?”
她声音清越,如泠泠泉水,虞素将手边的一枝花随手攀折,状似无意地回答她:
“□□到处都有,不必特地到哪儿去看。”
“娘娘您真是字字珠玑。”
太像了。
公孙泠亦随手将手边的花折了一支,又插在鬓上。她笑容甜美,身上却始终带着沉稳的气魄。虞素对她报之一笑,也不再说其他。到了这境地,公孙泠始觉眼前这位庄裕夫人竟比自己的猜度中更要沉得住气。
还以为她只是一味的骄纵轻狂呢。
“姐姐曾经对娘娘多有得罪,起先入宫的时候,生怕娘娘您因姐姐的事而迁怒于妾身,后来在这宫里相安无事的住了好长一段,娘娘您也并没找过臣妾的什么麻烦,看来还是臣妾小人之心。娘娘慈悲,昨儿个皇上虽未同臣妾说起娘娘什么,但臣妾瞧皇上一直心不在焉,心里怕是在挂念娘娘您。”
公孙泠仔细观察着虞素脸上的表情,毫厘也不愿错过;却仍见她不动声色,像是把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丝毫不放在心上。
虞素勾起唇,好像有很多年,她没跟人打过嘴仗,在宫里也没遇到过对手。眼前这个小姑娘勇气谋略都足,只是输在不了解阿衍。
“昨晚,昨晚舒慎仪有没有见到皇上的面都是两说,又怎么有功夫去揣度皇上的心思。再者说了,揣测上意,在宫里那可是死罪。”
“娘娘您说的是,臣妾也自知是死罪,是以不过是随便那么一想,那也是心里盼望着娘娘与皇上能够恩爱长久的缘故。再者说了,妾身这才从宣室殿出来,又怎么会连皇上的面都不曾见着,可见娘娘您爱说笑。”
虞素瞧她眉眼间一点得色也没有,看着恳切非常。她自认能一眼看出一个人是不是说了谎,只是这次她在这人的脸上逡巡过三四回了,却一点破绽都看不见。虞素遂不再看她的眼睛。
虞素明目张胆地将她打量了一通,突然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将手上的镯子取下来,是鸽血玉的红镯子,西疆那边进献过来的成品不足三对,其中一对皇上给了太后,水头最好的却留给了她。
“本宫与舒慎仪有缘呢。听说你最喜欢鸽血玉,今儿本宫手上正巧有一对,借花献佛,赏你了。”
一个庶女哪里有资格见什么鸽血玉,虽说公孙泠出身百年世族,却也断没有被当成嫡女娇宠教养的道理,更何况公孙泠可不是阔绰大房的女儿,一个二房的庶女,有的也不过是公孙这个叫人震耳欲聋的姓氏罢了。不过公孙泠确实喜欢鸽血玉不假,不喜欢纯粹的红色,却对红白相间的东西情有独钟。
“娘娘心思细腻,只是不知是谁告诉娘娘妾身喜欢鸽血玉?毕竟鸽血玉贵重,妾身在家的时候不过是个庶女,不怕娘娘笑话,就娘娘手上的之一对儿珍品,怕是妾身长这么大,见过的最贵重的东西了。”
公孙泠倒还没有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