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伤人。
少妇拉着孩子走了,中年妇人被推倒在地,没急着坐起,目光仍追着男孩离去的方向没有移开。
她来到妇人身边,对方一伸手,也不管抓住的人是谁,便径自说了起来。“那个小男生……好像小韫小时候,如果我有当个好妈妈,好好照顾他的话,他应该也会这么快乐吧……”
杜宛仪立刻便明白对方的身分。
她目光落在被握住的手腕上,轻轻挣动。
妇人无所谓地笑,似乎也习惯了。“你也要去洗手消毒吗?”
她没说话,挣开手腕后,由包包里掏出面纸,拉起妇人染了尘土的双手仔细擦拭干净。
妇人仰头望她。
拭净双手,她笑了笑,朝妇人伸出手,没有迟疑地握住,拉了她一把。“来,我陪你回家。”
妇人又瞧了瞧她,递出那根被少妇扔回来的棒棒糖。
“谢谢。”她接过,拆了包装放进嘴里。
这让妇人露出一丝笑容。“小韫以前也很喜欢吃这个,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拿这个哄他。”买不起更昂贵的玩具饼干,唯一能给儿子极致骄宠,也只是一根廉价的棒棒糖而已。
“是吗?”真难想象傅克韫含一根加倍佳棒棒糖的样子。
那天,她陪妇人回家,坐了好一会儿,听对方谈了很多傅克韫小时候的事情。
“你去过我家?”下一回上课时,他突然问。
“嗯。”她小心翼翼,偷觑他的表情。“不、不能去吗?”
不是能不能去的问题,而是她没吓得尖叫、落荒而逃,实在颇令他意外。
“如何?八卦应该也听了不少吧?”如果她曾经好奇过,那应该可以满载而归了。
淡漠的口气,听不太出情绪,她无法分辨那是不是讽刺。“你——在生气吗?”
“没什么好气的。”
“那,我下次还可以再去吗?”
傅克韫挑眉,凝视她半晌,移开视线。“你高兴就好。”
于是,之后她偶尔有空会过去探视他的母亲,送些好吃的点心给她,替她梳理散乱的发丝,听她说那些小时候没办法对傅克韫说的童话故事。
有时来了见不到人,在附近找到被邻里无理对待的傅月华,她会牵着她的手回家,再听她说那些旁人不愿意听的话。
她总是忏悔,自己对儿子很差劲、很差劲。
她想,儿子一定很怨恨她。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她没有把他生下来,说不定他还会比较感激她,至少不用活得那么屈辱。
她知道,儿子很不快乐,那都是她造成的,她一直在伤害他。
外面的人都说傅月华疯疯的,常常自顾自说些没人听得懂的话,但杜宛仪不觉得。
她只是有什么说什么,活得率性自在罢了。她常自言自语、或抓着陌生人讲话,是因为有太多心事,可是没有人愿意停下脚步听她说。
五月里,她考上公立大学,最后她还是告诉父亲了,她不适合从商。一如傅克韫所言,杜明渊没有太为难她,宠爱地摸摸她的脸。“读什么都没关系,我女儿开心就好。”
傅克韫已经不是她的家教老师,但她依然时时往傅家去,她不希望,最终他们成为陌生人。
七月,她成了大学新鲜人,读了她想读的人文艺术科系。
十一月,她来傅家。有时候他回来得早,会与她聊几句,陪她吃个点心,再送她回去,但是今天,她是刻意来等他的。
“那个……生日快乐。”他的生日,是傅伯母告诉她的。
见她有些别扭地递出掌心的物品,傅克韫眉头挑得超高。
不管再多瞪几次,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