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啦!」那少年說著,輕輕一躍就上了旁邊的屋頂,轉眼消失不見了。
姜雍容呆呆地望著屋頂半晌,不敢相信人就這樣在她眼前消失了。
她原本還想問問他的姓名,好報答他的相救之恩。
世界真是奇妙啊……居然會有這樣的人。
她心中這樣想著,轉身準備離開。
「哎!」身後傳來這樣一聲,屋頂上的人去而復返,一手扣在屋脊上,朝她道,「小妹妹快回家去,以後別一個人亂跑了啊!」
姜雍容嚇了一跳,還沒等她開口,他的腦袋一閃,人又不見了。
姜雍容站著沒動,等了一盞茶功夫,手腳都在寒風中冷透了,屋頂上再也沒有人影冒出來。
她到底還是沒能問到恩人的姓名,甚至沒能看清恩人的長相。
「阿容!」
姜安城帶著人衝進小巷,抓著姜雍容的肩,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又驚又急又憂心,「那幫廢物居然把你弄丟了,看我回去怎麼教訓他們!你有沒有怎麼樣?」
姜雍容搖搖頭,指向身後小巷裡的兩名地痞,他們已經熬不過疼,暈死了過去,「那兩個人送府衙吧。罪名是欺凌幼女,逼/奸未遂。」
姜安城整個臉都變色了,恨不能把妹妹從頭髮絲查到指甲尖,看看有沒有損傷一星一毫。他再三細問過程,姜雍容都沒有回答,只是在離開小巷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那片屋頂。
「二哥,我聽說有人可以輕輕一下就跳上房頂,你見過麼?」
「那是江湖中人的輕功。」
「輕功?江湖?」姜雍容聲音里有幾分好奇,「那是什麼? 」
「呵,阿容想知道?」
「嗯。」
少年時兄妹倆肩並肩,漸行漸遠。
在他們的身邊,花燈如星辰,盞盞瑩亮,一如此刻。
「雍容?」糖葫蘆遞到她面前,晃了晃,「想什麼呢?一條破巷子有什麼好看的——」
風長天這樣說著,一面朝巷子裡望去,然後怔了一下,腦子裡一鱗半爪的記憶隱隱約約冒出頭。
最後視線落在那一樹柿子上,他想起來了。
「雍容,你知道為什麼這樹柿子能掛到現在沒人吃麼?」風長天一本正經地問。
姜雍容的聲音有絲異樣,微微沙啞:「為什麼?」
「因為賊他媽難吃!」風長天遙想當年,用一種不堪回首的語氣道,「想當年我為了練化鯤來找西山銀瀑,喝多了口乾,就想摘個果子吃吃,解解渴。哪知道這些果子一個個長得紅通通,骨子裡全都是又麻又澀,嘗一口,舌頭都給它麻掉了……」
他說到這裡頓住了,因為姜雍容望著他,嘴角明明帶著笑意,淚水卻從眼眶湧出來,滑過面頰,在燈籠光芒的映射下,宛如一顆閃亮的星星,直跌在地上,裂成碎晶。
「雍容你……」風長天呆住了,「……你怎麼了?」
他想幫她擦一擦眠淚,但這樣的雍容卻讓他有一點兒不敢碰觸,好像輕輕一碰,她就像那顆淚珠一樣散裂開來似的。
「我……是不是說錯什麼?」
還是做錯了什麼?
不該買這糖葫蘆?他以為她喜歡才買的,看來是只喜歡吃福安橋的?
姜雍容不想哭,可是忍不住。
那滴淚仿佛不是從眼中流出來的,而是從心裡流出來的。
原來……原來我在那麼早的時候,就遇見過你。
原來你少年時候,是那個模樣啊。
原來早在坤良宮之前,你就已經救過我了。
原來你就是我少時遇見過的那個人。
我以為我永遠不會再見到他,沒想到,兜兜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