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贵不断地去看病,大概一月就去一次,当然,病也不断的变化,由胃肠病变成咳嗽,又变成鼻出血。更为奇怪的是到了光绪死的这一年,崔玉贵进出太医院的频率更高了,几乎是一天一次,有时甚至是一天数次,如该年*、六月五日、六月六日,连着三天每天去太医院两次,这三天,第一次给崔玉贵看病的都有他的儿女亲家张仲元(张仲元,字午樵),而第二次给他看病的都是陈秉钧一个人,陈秉钧就是陈莲肪,是从江苏征召来给光绪帝看病的,崔玉贵似乎总想见到他,这令人好生奇怪,百思不得其解。
六月份,崔玉贵的病只不过是咳嗽吐痰,不是什么大病,更不是急病,这有医案为证:
六月初五日,陈秉钧看得总管玉贵诸恙就平,尚留咳嗽薄痰,现在胃纳渐开,脾未健化,神倦气怯。脉左部寸关微有弦像。再清养肝肺而和脾胃,以继鼻血部为后发。
这儿说的“诸恙就平”,就是各种病基本上都好得差不多了,看这个医案,崔玉贵也能吃饭了,就是咳嗽还没有完全断绝,喉咙还稍微有点痰,这根本不算什么大病急病呀,却为何要一天两次去看病?
第六章 崔玉贵的嫌疑(4)
还有一个巧合,在崔玉贵与陈秉钧频繁接触的六月,陈秉钧也频繁的给光绪帝诊脉看病开药方,六月二日、三日、四日、五日、六日,这三天都有陈秉钧给光绪诊脉开方的记载,这难道仅仅只是一种巧合?
陈可冀编的《清宫医案研究》中,或许没有收录全部医案,所以看不到崔玉贵在六月份之后进出太医院的情况,无法知道他此后是否还是这么频繁的去找医生,最爱找的又是哪个医生,但仅仅就六月前期的情况来看,崔玉贵的行为是反常的,这很可能和谋害光绪帝有关。
二. 崔玉贵敢私自就谋害光绪帝吗?
李莲英是谨慎而且老练的,他唯慈禧之命是从,没有慈禧的命令,他绝不敢私下里就去谋害光绪,那样的话,若让慈禧知道了,没有他的好果子吃。可是崔玉贵呢?崔玉贵没有李莲英的谨慎,也没有李莲英的老练,他爱称能,胆子大,也莽撞,他敢不敢在未得到慈禧命令或者暗示的情况下,就去害光绪呢?
周简段著的《神州名人录》中有一段崔玉贵的故事,说的是在清亡之后,崔玉贵已经六十多岁了,常常到北京鼓楼光庆轩茶馆听评书,有一天评书开讲之前,众人忽然喧哗起来,大声请崔玉贵讲一讲珍妃落井的事,崔玉贵喜欢卖弄,当即就讲了起来,讲他怎样弄珍妃下井,珍妃怎样哭喊,可当他一讲完,茶馆的人就纷纷喝骂起来,指着崔玉贵的鼻子,说:“你真缺德,你竟敢害死珍妃!”
崔玉贵却毫不示弱,振振有词地说:“老佛爷的旨意,我能违反吗?”
这段记载反映出了一个问题:崔玉贵也知道将珍妃硬塞到井里很缺德,但那是老佛爷的旨意,所以崔玉贵对此毫无自责感,他觉得执行慈禧的命令是理所应该的,要说缺德,那也是慈禧缺德,和他崔玉贵毫无关系。
事实上,崔玉贵就是这样的人,一个四肢发达脑子简单的人,他的羞恶感并不强,没有丰富的内心世界,他在宫里当惯了奴才,觉得奴才奉主子命令行事,那是天经地义的,无可指责的。这样的一个脑筋僵化死板的人,要他自己动脑筋,偷偷摸摸的设法想法去害光绪皇帝,的确不大可能。
如果崔玉贵害光绪皇帝,那一定是得到了慈禧之命,或至少得到了慈禧的暗示,这样他才会理直气壮地去做,而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不避嫌疑,竟一天多次跑太医院,似乎一点也不怕别人怀疑。
如果李莲英得到了命令或者暗示,李莲英绝不会像他那样明目张胆的频繁进出太医院,李莲英可能就去那么一次两次,然后偷偷的将自己看好的太医请到家里,边喝酒边和太医聊天,